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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怀回府时,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足有两大箱子,就放在明间里,方便明儿一早装车,故而他一眼就瞧见了,还当是钟文谨的嫁妆,进来后随口问了她一句:“怎地将嫁妆箱子搁明间了,人来人往的,看着不像。”
钟文谨便把上香的事儿说了,崔九怀虽猜不透自个母亲的用意,却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提醒她道:“带上白芷,你自个也长点心眼,若再叫人栽赃陷害了,可别怪我瞧不起你。”
正心里忐忑呢,他不说点子好话安慰也就罢了,还这般冷嘲热讽,虽也有提点自个的意思,但这说话的语气也忒欠揍了,她极不淑女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怕什么,我相公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周第一神探‘崔青天’,便是给人栽赃陷害了,你自也能替我洗清冤屈。”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崔九怀默了片刻,低咳一声,谦虚道:“我虽在这上头有些天分,但也只是比旁人略强些,可不是什么案子都能断清楚的,要知道大理寺里沉冤未雪的案子卷宗还有几屋子呢。”
这倒不奇怪,就是现代科学技术那样发达,能借助的工具跟手段那样多,不也照样积压了很多的大案要案奇案未能堪破么,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
且不说查案了,单说自个的长项验尸,没了现代那些高科技工具的帮助,单靠肉眼跟人工,她这个业内还算数得上号的法医,怕还不如衙门里那些积年的老仵作更有经验呢。
所以在这点儿上,她实在没立场跟底气嘲讽他,只得扁了扁嘴,改口道:“二爷放心,我自会小心的。”
崔九怀正诧异她怎地突然软了下来,灯草又来到了静园,道:“明儿要去庙里还愿,二奶那得斋戒,太太让我来请二奶奶到桃源居去,与她歇一块,好提早受些经书香火熏陶,免得到时冲撞了佛祖。”
若只说斋戒的话,崔九怀还能说自个搬去前院书房,让钟文谨在自个屋里斋戒,偏又补了后头一句,这让他如何应对?若没有妥当的理由,强拦着不让她过去,于姨娘倒罢了,回头若文竹姨娘腹中胎儿有个好歹,岂不怪到她头上?
钟文谨见崔九怀眉头越皱越紧,似是没辙的样子,便只好叫菘蓝带人收拾了自个的铺盖,跟着灯草去了桃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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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跟着大太太王氏用的,还多了一个大姑娘崔九敏,看这架势,似是明儿她也会同行。
一桌子都是素斋,色香味俱全,钟文谨还在一道四喜豆腐里吃出了鸡汤的味道来,不禁咂舌,这永定侯府的厨子倒是大胆,竟敢用“鸡精”
来做斋菜,偏王氏与崔九敏毫无所觉,她说说出来的话,不光得罪大厨房的人,还会牵扯到管着大厨房的大奶奶宋氏,被打脸的王氏怕也不会领情,于是她在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然后便当从未察觉过这事儿,照吃无误。
饭后,崔九敏回了锦绣园,王氏进西次间做晚课,钟文谨跪坐在香炉边的另一个蒲团上,一边受香火熏陶,一边听她诵经,中间几次险些睡过去,只得狠掐大-腿,这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好容易熬到安置的时辰,正要松一口气呢,却听到王氏吩咐菘蓝将她的铺盖拿进来,让她在自个床前打地铺……就是值夜的丫鬟,也还有隔间的软榻睡呢,难不成她这个儿媳妇连丫鬟都不如了?
钟文谨憋着一口气,到底没发作出来,只木着脸盥洗沐浴了,拆了头发,然后躺到了被窝里。
好在地上铺了厚实的波斯地毯,菘蓝也细心,底下足足垫了三床褥子,如今又是初夏,夜里虽凉一些,但寒气却不曾有的,倒也不至于难捱。
若换作前主的话,与婆婆一屋,许会颇不自在,以至于失眠,钟文谨一个住惯了集体宿舍的人儿,却没这个烦恼,沾枕没一会子,就酝酿出了睡意。
将睡未睡时,突听王氏道:“你与了空大师有些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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