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称你为妹妹,你自然该跟我叫姐姐。”
“是,姐姐。还有这样的经书吗?能不能送我一本?我也想学姐姐为大王抄经。”
简青有些意外,“哦?妹妹真想抄?”
千颜点头。
简青似乎很开心,“你若真有心抄经,别说一本,十本也可以送你。”
鬼虎。
巫医换达儿点燃药草给千离熏了遍身体,然后依次按揉他身上的穴位,问了每天必问的问题,“有感觉吗?”
千离亦如每天无数次地回答,“没有。”
穴位按完了,换达儿要给千离穿衣服,千离终于忍不住问他,“大师,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还能不能好?”
换达儿停手看着千离,“公子说的‘好’,是指到什么程度?”
“跟正常人一样,像我没受伤时那样。”
换达儿摇头,“不可能了。”
“那……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呢?”
换达儿继续摇头。
千离不死心,急切地盯着换达儿的眼睛,“能走呢?能走总行吧?腿脚不大利落那种。”
换达儿纠结一下,还是摇头。
千离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你是说……永远不能走路了?!”
“嗯……最起码没有别人撑扶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还给我治什么?!”
换达儿愣了愣,“少都的命令,我怎么敢违抗?”
千离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语气,“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换达儿不说话。千离又问一遍,换达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千离咬了咬嘴唇,“如果能动,我现在已经跪下了。”
“办法是有。”换达儿避开千离的目光,“但是……”
“什么?”
“少都不准我用。”
“为什么?”
“是一种古老的巫术,我也没用过。”
“那又怎么样?不正好在我身上试试。”
“比较残忍,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我不在乎,什么代价都可以!”千离越说越激动,脖子挺直,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换达儿把衣服给他披上拍拍肩膀以示安抚,“除非你可以说动少都,但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好!我……”
“公子!”
门突然被推开,加卡冲了进来。看见千离没穿衣服,她脸一红又退出去。
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换达儿给千离穿好衣服,开门让加卡进屋,自己到旁边的屋子去收拾草药了。
加卡瞪着一双眼睛兴奋地扑到千离跟前,“公子!有消息了!”
千离还沉浸在自己也许可以康复的想象中,愣愣地看着加卡,“什么‘有消息了’?”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翊族人啊!公子不是让少都派人去找?刚才经过主殿,有人说鬼海大都又让人送信回来,我就停下听了会儿,听见少都说‘原来月上青见到父都了’,我就赶紧跑来告诉公子!”
“快……”千离一着急简直快要哭出来,“快带我去找一宗!”
错断城北郊。
风雪中,楚幻在车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甲作太子的队伍才在一片连接了天地的白茫茫中现出一道蜿蜒的踪影。
楚幻下令上前迎接,整个车队动了起来。
甲作太子叫千景,长楚幻一岁。楚幻邀他同乘车舆,路上两人说起今年要赌的城池。千景饶有兴趣地指着地图,“来之前父王说,今年赌雄伯十二城?”
楚幻点头,“是,雄伯现在由错断、甲作和伯奇三国兵马临时看管。我们赌错断和甲作控制下的城池。”
“嘿嘿,说到雄伯,我想多问一句:二王子千玄还活着吗?”
楚幻看看嬉皮笑脸的千景,“景殿下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虽然比他年纪大,但好歹论辈分,我也该叫千玄一声二王叔么。”
当今甲作王的祖父跟千成的父亲是亲兄弟,楚幻早就知道,可每次见面大家都是互叫尊称或直呼姓名。千景说完,楚幻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嘴角也浮出一丝笑意,“你二叔活得好着呢。”
千玄打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看着又加了量的饭菜,“甲作太子和他的狼已经到了吗?”
还是那个多嘴的狱卒,“太子殿下一早出去接了,天黑前怎么也能到。按照惯例:到了先把狼群饿上两天,第三天开始比赛。你多吃点吧。”
夜里,七阿一个哆嗦醒过来。隐隐约约地,他好像听见了熟悉的狼嚎声。以为是做梦,闭上眼睛想再睡,却又听见一声,而且这回真真切切,他甚至听懂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七阿把耳朵贴到墙上认真听一会儿,又扒住铁栅栏从缝隙里伸出脸和鼻子仔细闻了闻,最后七阿遮在破烂布条下面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不远处,楚幻提供给千景用来关狼的巨大牢笼里,几只头狼正仰起头朝着漆黑的雪夜发出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