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微澜

    第二十五章：微澜

    雄伯城每年八月底九月初进入冬季，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又格外早，到九月下旬，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 四相宫被焚至焦黑的残垣断壁逐渐被白雪覆盖，不再那么刺眼要时时提醒着人们发生过什么，仿佛受伤的身体暂时穿上了衣裳。

    大朵的雪花又在纷纷落下，齐三仰头去看城门上顶着白雪几乎只剩骷髅的头颅：原来这就是雄伯王。如果不是被钉在这里，我等平民小百姓，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吧。

    背上的竹筐微微晃动，火儿醒了。齐三轻轻颠一颠，抬脚跨进玄英门，往城里走去。

    烈焰河南岸，军营主帐。

    此次迎战错断兵马的主帅、强梁王临时钦定的平北大将军练锦接到战报：增援豆家湾的两万强梁兵马，已经击退腾简和伯奇联军，现抵达命水，正转水路乘船往烈焰河方向赶来。

    “好极了。”练锦将战报递给坐在旁边的副将水越校尉吕楚。

    吕楚接过战报，看完上面的内容，露出担忧的神情，“与错断对峙半月有余，军中粮草已显不足，援军是主上临时增派豆家湾，随身所带辎重必定有限，两万人一到，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练锦摸摸长满短硬胡须的下巴，“校尉多虑了，之所以会与错断对峙这么久，主要是因为烈焰河虽然河面宽阔，但村口河段北岸却以浅滩居多，无法负载大型舟船。想到对岸只能临时换乘小船，小船承载人数有限，我们无法派大批人马登陆。而错断人自小生在北方，岸上交锋，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于我方不利。每次错断过来叫阵都虚张声势，对岸必定早已设好埋伏，就更不能贸然过河。另外错断兵马远途而来，有情报说他们的辎重粮草没有多少，估计也快到极限。想必错断大军很快会发起总攻。我军只消在此严阵以待，在他们上岸前就可以解决大半。现在援军将至，必定乘大船而来。我马上派人去村口河段东，让援军从北岸登陆，绕至敌军后方，杀错断人个措手不及。届时我们前后围堵，形成合围之势，定叫错断兵马有来无还、全军覆没！”

    烈焰河北岸。

    伸向河心的一处浅滩，水面上已经结冰。错断王在冰上来回走了几趟，让人去把不久前逃出强梁城的两个腾简带甲带过来。

    从明和黄三宝被领到错断王跟前。错断王眯起眼睛看着河面，“听说你们就是从里游过来的？”

    腾简人沿江而生，天生水性好。从明和黄三宝同时点头。

    “这么长的河，为什么偏选这里？”

    两人互相看看，从明指指河对岸，“烈焰河的这一段，北岸虽然以浅滩为主，南岸却深不见底，而且岸边多巨石，是一道天然屏障，只有很少的强梁守军轮班把守，我跟大叔沿着河奔逃一路，只在这个河段找到了机会。”

    错断王抬头看看阴霾多日的灰暗天空，“腾简与强梁一带的江河，一般会在几月结冰？”

    黄三宝年纪大，节气的事更清楚，“十月中旬，下元节前后。”

    “那今年是不是早了？”

    “嗯，今年的九月比往年冷好多。”

    “你们知道原因吗？”错断王回过身看着他们。

    两人一起摇头。

    错断王难掩得意，“因为陵山崩塌了。古籍载：山川崩，地出火，而后必天有异象。”

    说话间有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从明和黄三宝抬头看天。

    “嗯，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真正地打一仗了。”错断王自言自语。

    祖明，赤螭宫。

    王后简青正在抄经。宫女来报说夫人千颜求见。简青放下笔，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坐到横榻上，“让她进来。”

    千颜踏进逸云殿，手里抱着个罐子。

    简青穿着一身素服，未施粉黛，头发也只用一条布带松散地拢在颈后，与千颜正式入宫那天的典礼上判若两人。千颜慢慢走近，眼光在王后身上细细打量：虽然没有记忆中那般雍容华贵，眼角处也看得见浅淡皱纹，却是一番别样的端庄典雅。

    在雄伯千颜几乎不跪任何人，这会儿她早早地屈了膝。简青招手示意让她靠近些。千颜往前走两步又要跪，简青再次招手，并指指榻上旁边的位置，“妹妹无需拘礼，难得你有心来看我，坐下我们聊会儿。”

    谢过简青，千颜上前把手里的罐子放到了两个座位之间的方案上，“听说连下几天雨，王后染了风寒，这是千颜专门让人按照雄伯古法熬煮的祛寒汤，很管用。”

    简青打开罐子闻一闻，紧接着竟然就叫人取了勺和碗，当着千颜的面喝了起来。千颜有些吃惊：虽说这汤确实管用，也应该趁热喝，但毕竟是自己不熟悉——甚至还可能是抱有敌意的人送来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喝了？都没说让人试一下。

    一时千颜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转头看看屋内四周，发现桌上的笔尖墨迹未干。不好直接走过去，便抻长了脖子张望，“王后喜欢书画？”

    简青放下汤碗，“哦，随便抄些经书为大王祈福，希望他平安归来。海上练兵不比平地。”

    “经书？”千颜似乎有了兴致，“我能看吗？”

    简青笑笑，“当然能。”

    两人一同来到桌旁，简青拿起一本薄薄的经书递到千颜手中。千颜翻了翻，看不懂，“这是什么经？”

    “海外一个小教派，不出名，但是灵验。”

    “王后信这个教？”

    “‘王后王后’的太见外了，我既然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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