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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院门口,便碰上了一个颇有些面熟的男子。
“贤侄,你也来了?”
男子不慌不忙的跟凌准寒暄了几句,这才将目光移向许含章,嘴角一扬,“这位小娘子,真巧啊。”
他的相貌很俊秀,气质成熟,穿墨绿色襕袍,系青玉蹀躞带,正是在府衙外偷听她和宝珠说话的那人。
“是很巧。”
许含章大大方方的一笑,侧头看着满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的凌准,猛地记起了什么,“他就是你所说的二叔的故交,在府衙里任主簿一职的那位?”
“是。”
凌准出声表示肯定,又好奇的问道:“许二,你跟魏叔伯已经见过了?是何时的事?”
许含章没有答话。
她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了另一幅画面。
大雪纷飞的夜晚,在营房里和凌准说笑的两个男子。
他们一个粗豪直爽,一个风度翩翩。
虽则当时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凭着身形和说话的方式,许含章已经能断定其中一个是张参军,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男子了。
“约莫一个半时辰前,我从府衙外经过,无意中听到这位小娘子在和她的丫鬟讨论案情,见解很是独特,便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为此还遭了那丫鬟好大一个白眼呢。”
见许含章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魏主簿便替她回答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明明都是未经别人同意,便擅自躲在背后偷听的举动,他偏生却解读的妙趣横生,顺带把许含章也夸了夸,比凌准在食肆中僵硬刻板的表现要强上太多。
更让许含章记忆犹新的是,他在被宝珠怒瞪了一记后,并没有自作聪明的辩解,而是一本正经的装起了无辜路人,轻轻松松就把宝珠糊弄了过去。
如此看来,他真是个有口才、有智慧、有内涵、有机变之能的人。
但许含章一点也不欣赏他——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何就处理不了老母和妻子的矛盾,理不顺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呢?
“多谢了。”
魏主簿却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在讲完了上午的一面之缘后,便收起了笑意,郑重的长揖一礼,“若不是有你出手,只怕我阿娘是熬不过这一关的。”
来的路上,他已经从内院管事的口中得知了先前发生的一切,知道人是凌准带来的,且极有手段,两三下就解决了附在自家阿娘和婢女脑子里的蛊虫。
“有劳小娘子去瞧一瞧我的夫人,她身上似是也有些不妥。”
想着同样受了伤的妻子,以及她脖子上那道狰狞可怖的血口,他便面露忧色,诚恳的请求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
许含章直到此时才稍稍拿正眼看了他一下,暗想他还算不得太糟。
“那我就把夫人托付给你了。”
语毕,魏主簿又是深深的一揖,“如果小娘子有时间,可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好……”
许含章的一个‘好’字还未出口,就被卧房那边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盖过了。
“不好了,老夫人寻短见了!”
“呜呜,老夫人,你为何要如此想不开啊!”
“快把老夫人拖下来啊!”
“赶紧去二门上,把郎中叫回来!”
魏主簿闻之色变,顾不得跟二人告辞,便失态的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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