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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心镜明越众而出,执了托盘向二人走去。
萧冷儿缓缓道:“为公平起见,我请娘亲做了这鉴证人。
她虽是我娘亲,却也是楼心圣君的亲妹子,是你的亲姑姑,我纵不敢说她全然不会有偏袒之嫌,但两方必定是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人选。”
庚桑楚颔一颔首:“正该如此。
姑母为人,本座自是相信。”
待那托盘放下,萧冷儿续道:“我曾苦苦思索与你相斗的方法,然而已无法可循。
至于原因,三日之前我早已说与你听。
是以今日这局,并非甚奇思妙法,”
她指了指杯中物,一字字道,“你我杯酒定输赢。”
怔得一怔,庚桑楚轻晒:“定的并非输赢,而是生死罢。”
“正是生死。”
萧冷儿道,“这两杯酒中,其中一杯含有剧毒……你莫要看原镜湄,今日我既然敢拿出毒药与你比高,自是存了让原镜湄看不透的信心。
这味毒药乃是我请求天下第一药师风赤霞配成,便是为着今日之局。
赌局既是我提出来,便由得你先选,然后你我二人各饮一杯酒,生死由命!”
呆得半晌,庚桑楚方苦笑道:“从认识你开始,纵然知道你有七窍玲珑心,我却也认定了你是个简单之人。
没想到当真便应了这‘简单’二字,你连我二人的生死,竟也要用这最简单的法子来决定。”
“简单么?”
萧冷儿浅浅笑道,“可不简单呢。
这一杯酒好歹是用我的救命之药换取。
对我而言,其实无论这杯酒是谁喝,都早已为自己选择了死路。”
神色变了又变,庚桑楚闭上眼去:“你不必再激我。”
两人对坐,他闭着眼,她却睁大了眼,牢牢的注视着他,连一分一寸也不放过,似要就此把他整个的搬入心里去。
虽然那内心里属于他的轮廓,早已有了千万道。
半晌她悠悠问道:“若你今日死于此局,心中可还有什么最大的遗憾?”
庚桑楚目光一闪:“你认定我今日必死?”
萧冷儿一晒:“何必如此尖刻,我做个假设而已。”
台下众人翘首而望,内心里或着急或挣扎或痛苦或难过,他二人却只作不见,把酒言欢模样,仿佛今日这并非死局,而只是个百花盛会。
那一种淡看生死的气度,委实叫人感佩之余却又暗暗惭愧。
只因每个人都全然难以决断,若自己也走到他二人这一步,还能不能有这样的轩昂从容。
“若我今日葬身于此……”
庚桑楚沉吟道,“其一,未能再回去见我娘一面。
其二,未能亲眼见到天下一统。
其三……再不能实现我私心里一个小小的愿望。”
愣怔半晌,萧冷儿惨笑道:“在你心中,毕竟是你娘排第一,天下排第二,而我、我终究只是最后那一个小小的愿望。
我又是否该会此时此刻仍在你心中占了一席之地而感到庆幸?”
庚桑楚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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