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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七八点,林文溪一壁帮赵渊张罗着将爆竹收回来,一壁问:“你家里怎么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男的在外面做生意,女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赵渊随意地说。
“你这些爆竹,都是你回来这几天进的吗?”
林文溪不由得啧啧称奇。
“是了,每年年初有固定的进货点,也有专人运输,卖不出去的还可以退货,其实就是些好几年攒下来的人脉,互相帮助,做做体力活。”
赵渊说。
林文溪听他说得轻松,心下却在盘算,进货需钱几何,运输需怎样的车,遇检查如何通行,如何保证爆竹的安全,如何向顾客说明爆竹的使用,又如何在屋内保存等等,不一而足,相比自己,林文溪看着赵渊的肩膀,不由得慨然叹息。
“你心疼我了,对不?”
赵渊笑着说。
“谁个心疼你了,我心疼这些还没卖出去的爆竹咧!”
林文溪自顾说着,推开屋子前门,一阵沁凉透底的风吹来,外面已经是一片冰雪天地。
林文溪哈着冷气,搓着手,呆呆看着平坦的雪地上,一辆自行车的车辙一直延伸到院子角落的巷子里,几个小孩在巷子的另一角堆雪人,已经堆起了许多个,只是每个似乎都没有眼睛,只用手抠了两个眼窝。
这时候,要是有几个弹珠。
。
。
林文溪忽生顽皮。
赵渊不料林文溪快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顽童,也只得为这个小朋友去寻玻璃弹珠。
但凡乡下长大的男孩子谁个没有玻璃弹珠收藏,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渐渐把玻璃弹珠收进尘封的少年心性中,密封在某些往日的盒子里。
赵渊回到房里,看见叠得十分好的被子,满意点点头,啧啧称赞林文溪贤内助,被林文溪狠狠掐了一下胳膊,又心满意足地蹲下,从一张旧式书桌的底层,勉力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打开,里面满满滚着各式颜色的玻璃弹珠,红的绿的,白的蓝的。
赵渊打开盒子的一霎那,林文溪有些惊梦的错愕,这样的场景,自己竟然似曾相识。
有时候偶或在路上走着,看见某个人,做了某件事,说了某句话,却似曾相似,似是曾经。
但是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般像是身临其境的梦中一般,做为已经梦醒的人,历历在目看着梦中的一切,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然则梦醒人别离,却始终想不清楚,那些事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发生的。
“犯啥愣呢?”
赵渊推推林文溪,抓了满满一把弹珠,问:“够不够?可不要全输给外面的小孩了。”
、
“没有黑色的吗?”
林文溪问。
赵渊把弹珠倒在被子里,散开来,林文溪不禁有些心疼自己早晨的劳动成果。
百来颗弹珠,简直把所有颜色都囊括了,却就是没有黑色的,林文溪微微有些失望,叹息一声,赵渊就已经跑出门外。
林文溪拦都没拦住,只见雪地里多了一行足迹,直直伸向不远处的巷子,巷子再朝外,就是另一条街。
左等右等,不见赵渊回来,林文溪忍不住将门虚掩,跑出去张望。
一路分别又接了弘轩和母亲的电话,好容易应付过去,却发现不知不觉越走越深,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回头看看来时路,竟然觉得那个岔路口都像是走过的,顿时两眼一抹黑——自己居然在自己的老家,迷路了!
!
!
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打电话给赵渊,想起赵渊坏坏的笑,气不过,硬着头皮匆匆寻着,一不小心,差点和一个人撞下满怀,一看,正是满脸疑惑的赵渊。
林文溪耸耸肩,作轻松状,赵渊咧嘴一笑:“迷路了吧?”
“谁迷路了,你才迷路了!”
林文溪壮着胆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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