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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家里三个表哥,亲姑母家里就唐展一个,因姑母厌恶陈氏,出嫁后再没回过杭州,谢澜音便只在小时候进京时与唐展相处过,论亲密,是远远不如与蒋怀舟三兄弟的,但那并不影响表兄妹间的亲情。
谢澜音可不是内向的人,只要是她喜欢的亲戚,便能甜甜地打招呼。
唐展上次见表妹们还是三年前,如今表妹们都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由衷夸道:“澜音澜桥越来越好看了,若不是舅舅领着,我都不敢认了。”
谢澜音抿唇一笑,高高举起车帘打趣道:“大姐也好看,展表哥快夸夸她。”
唐展顺势看过去,对上大表妹酷似舅舅的冷脸,哪敢随便夸,朝谢澜亭点点头,翻身下马,朝最里面的舅母行礼:“舅母远道而来,景扬未能远迎,还请舅母恕景扬不敬之罪。”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瞎客气什么。”
蒋氏将儿子抱紧了些,看看一表人才的外甥,再瞅瞅眼中含情的丈夫,柔声催道:“行了,这边太冷,咱们先回去,进了屋再好好叙旧。”
唐展点点头,恭敬地退到了一旁,重新上马。
而此时的武定侯府,谢定领着一家人已经在厅堂等着了,子女孙辈的都在,唯独他旁边那个属于陈氏的位子,是空的。
谢澜音一行人抵达武定侯府门前时,天空里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谢徽接过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子,轻声询问妻子,“先去厅堂?”
打完招呼一家人就可以回自家的院子团聚了,免得坐了会儿还得再去见父亲。
蒋氏都听丈夫的,逐个扫过三个女儿,示意她们跟在身后。
谢澜亭面无表情,谢澜桥微微抿了抿嘴,谢澜音走在两个姐姐中间,脸色最不好看。
像是知道几个女儿心里都在想什么般,绕过影壁后,谢徽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嘱咐孩子们道:“那件事,你们祖父有他的苦衷,如果你们不能释怀,私底下怎么不满都行,人前还是要敬重。
你们三叔三婶为人公正,一直都很关心你们,往后相处不可失了礼数。”
害他的人是陈氏,如果长女出事,谢徽定要陈氏赔命,但现在他们父女平安,谢徽就不想再对付一个妇道人家。
父亲,谢徽对他从来没有抱过什么期待,与其说是父亲,他更愿意将父亲看成传授他功夫战法的先生,对他有教养之恩,所以父亲对陈氏的处置,谢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能够理解,他只是心疼妻子与女儿们为他受到的委屈。
陈氏与谢循、谢瑶兄妹,谢徽把他们当外人,从未放在心上过。
至于自小聪慧而立之年就当上户部郎中的老三谢律,在谢徽眼里则更像是兄弟,小时候谢循听陈氏的话冷落他,谢律则不知为什么,更喜欢缠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为此没少挨陈氏的骂。
谢徽喜欢独来独往,最初并不想与谢律当兄弟,不过被缠的次数多了,他渐渐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被陈氏数落“吃里扒外”
的三弟,不像亲妹妹谢瑾,对陈氏等人一概仇视。
父亲的意思谢澜亭早就明白了,此时微微颔首,神色不变。
谢澜桥早就知道父亲的脾气,肯回侯府便是不计较的意思,是以也浅笑着表示明白。
唯有谢澜音幽怨地望着父亲,恨铁不成钢。
她的爹爹,就是太大度了。
谢徽安抚地摸了摸小女儿脑袋,注意力终于都回到了妻子身上,怕她心里不痛快,他压低声音道:“她自进京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独居在静心堂,以后你只当没有这个人,不必过去晨昏定省。”
这是父亲给他的交代,谢徽接受了,毕竟谢家的名声不能坏,剩下的,只要妻子儿女们不用看人脸色,不能违心再去孝敬陈氏,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蒋氏无奈地回了丈夫一眼。
丈夫常年都绷着一张冷脸,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对谢定陈氏怀有怨恨,冷是因为不满,只有她清楚,丈夫的冷是因为不关心。
在他心里,除了她们娘几个就是朝廷大事,说好听了是心胸宽广,说难听了,就是脑袋缺根弦儿,不懂计较。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厅堂。
谢定自然是知道长子的脾气的,所以他能与长子继续做父子,却不怎么敢面对儿媳妇与三个孙女,见到人影,他盯着地面,过了会儿才慢慢抬起了眼睛。
“儿媳见过父亲。”
蒋氏从容地上前行礼,身后谢澜亭三姐妹齐齐跪下,齐声喊祖父。
谢定盯着险些丧命海上的大孙女,眼眶有些湿了,这么多孙子孙女,他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谢澜亭,这个继承了他一身武艺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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