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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房里的大灯绽开一大朵的流潋光芒,如同一幅精致之极的金色琉璃画。
幽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然而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静芸,你说什么?”
对面坐着的真真是季静芸,一件起球了的薄针织衫,梳理成髻的头发,一张素颜上深深陷下去的眼窝。
静芸亦是捧着茶杯,她的表情却是幽芷从未见过的——
“你还嫌我不够惨是不是?你凭什么对子钧告我的状!”
泪如泉涌,满满的眼泪花了静芸整张脸。
然而在这样的伤痛悲戚中,却又是那样咬牙切齿甚至到阴鸷的痛恨!
是了,那是毫不遮掩的恨意!
幽芷心里一凛,又是害怕又是心碎:“告状?我何时告过状?”
“你还装傻是不是?如果不是你说,子钧怎会晓得我对你做过的事!”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竟就这么风淡云轻地带过自己“做过的事”
!
这段友情,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
无力、好笑、愤怒,五味陈杂中幽芷回道:“季静芸,我现在明明确确告诉你我不曾同子钧哥说过!
至于他如何知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的!
静芸,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静芸轻蔑道:“你失不失望与我何干?我只在乎子钧,只在乎子钧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她竟然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让人心痛的话!
钝感之后,幽芷也不再顾忌:“子钧哥心里没有你是我的错么?为何你不从自身寻找原因,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你做出了这样的事子钧哥心里才会更加没有你!”
“你胡说!
闭嘴你给我闭嘴!
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子钧一定会爱上我的!”
盛怒之下,静芸早已偏执到失去冷静,“你不是已经跟沈清泽结婚了么,你明明已经结婚了他也跟我结婚了……可是为什么他还会对你残存幻想?!”
窗外残阳如血,暗红地如同一颗将要滴出血来的巨大宝石。
初秋的薄凉或许正应该配上这样彻骨的寒意、这样由最亲近的人所带来的锥心泣血!
换位想想静芸的处境,幽芷竟不忍再苛责——最爱的人始终心不所系,而那个人偏偏是自己的朋友。
可静芸却不依不挠,悲戚复痛恨地步步逼近:“楚幽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恨你多讨厌你!
我讨厌你的好出生,当初子钧父亲拒绝我便是因我没有个像你这般的好家境!
讨厌你和沈清泽的彼此相爱、讨厌你怀孕了、讨厌沈家上上下下将怀孕的你当个宝!
我讨厌你所有的所有!”
她一口气吼出来,两行泪也顺着脸颊淌下来。
静芸的话宛如一把无比锐利的刀狠狠剜进幽芷的胸口,痛得幽芷直不起身喘不过气!
只是这狠狠剜下的一刀之后,必定是彻骨的绝望与放弃,是痛定思痛之后咬牙斩断的从前,是万难之下挣扎破茧而出的重生!
也因为如此,令心如死灰的幽芷那么悲哀地凝睇着静芸,只听她继续吼下去:
“你晓得么,当你在欢欣鼓舞地准备同沈清泽结婚时,我却在拿自己做赌注来赌林子钧会不会娶我!
同是新嫁娘,为什么你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拥有了全部的柔情与呵护而我还在一个人奋力地苦苦挣扎?当你心花怒放地和沈清泽一起去双梅乡下度假的时候我却在苦等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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