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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的自由越来越紧缩了,如同我的青春,在不知不觉种飘然地离我而去,我最美的青春里,我在床上躺了两年,用两年的时间做了一个梦,梦醒了,青春也已经过去了。
这两年发生了太多。
比方说吧,爸爸升官了,妈妈在我出事后,伤心过度,大病小病不断,经常卧床,人瞧着老了十岁,三姑妈家的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学,四姨妈家的孩子在学校里早恋,等等,数不胜数。
地球每天在转变,如同一只巨大的乌龟,驮着喋喋不休的众生,朝着一个叫“明天”
的地方永不回头地爬去。
当然,这两年里还有些不得不提的事。
妈妈告诉我,这两年里,林筱姗每天都来床边照顾我(用我妈的原话,她为我端屎端尿,比护士花还要用心,她也脱光了我的身子,为我擦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又不厌其烦地和我说话,呼唤着我的名字,为唤醒我做各种事。
我这时候想起来,在我那个做了两年时间的梦的最后时分,我听得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只怕这个声音正是林筱姗,是她唤醒了我,如同我被丢弃在深远的深谷里,连自己都放弃了活着的挣扎,只有林筱姗还坚持不懈地寻找我,终于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找到了我。
她救了我,从海上把我的身体救了回来,又把我的思想从深渊里呼唤了回来。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筱姗不只照顾我,在我躺在床上不起,我妈妈又在五劳七伤的期间,还天天到我家去做事,洗衣做饭、给我妈熬药,害得我家里的保姆下了岗,我妈妈说,失去了个儿子,多了个女儿,现在这儿子回来了,女儿也不能走,女儿有女儿的位置,用林筱姗的话说:
“我这辈子是非他不嫁了的,他如果一辈子不醒,我就一辈子不嫁,就这样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到老。”
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不感动得痛哭流涕,何况父母早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如同林筱姗的话一样,只怕是除了这个儿媳妇不要了的。
我也没有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呢,这两年的事我虽然没有亲见,但只要听一听,已经能把我肚子里歪歪曲曲的肠子残留的坏水全部清除了。
我老妈问我:“年纪不小了,和林筱姗结婚的事没什么意见吧。”
我笑着说:
“没意见,对我这么好的女人我能有什么意见,”
然后又吐了吐舌头,像小孩的时候一般地向她撒娇,“当然要是这个女人能再漂亮一点就更好了。”
我妈听了,很是欣慰:
“女人用不着太漂亮,漂亮的女人心眼坏又有什么意义,像前几年让你死去活来的那一个,叫什么慧来着……”
我忙剪断了我妈莫名其妙的话,笑道:
“妈,您在胡说什么,什么让我死去活来的那一个,什么什么慧。”
我妈看着我,眼里放出疑惑的光芒来,随即笑道:
“好好,我不提,你能彻底忘了,我们当她没发生过是最好的事了。”
我说: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
我妈说:
“好,是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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