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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今儿没遇上足够嫩的野猪崽子,这半大的烤起来恐白费了阿舅爷的好手艺。”
刘茂“啊啊”
应了两声,甚至都没想起来感慨自己如今这十指只存其五,连个最粗陋的陷阱都要做半天,哪儿还有手艺可言?
倒是陶氏,他虽也震撼得三魂七魄未归位,但过惯日子的人,见着外甥儿卷起袖子去收拾那小野猪,本能就跟了上去帮忙:
“这猪血可是好东西,蒸一蒸就是一样菜,要是能加一小把盐下去,更是能滑嫩咸香得让人舌头都要吞掉了!”
还不忘可惜:“那老母猪的血可亏了老多……”
刘茂父子随着他的叨叨,视线在小野猪和老母猪之间转了又转,刘学文忽然大喊:
“小猪别急着吃!
这猪才半大,野猪吃得又粗粝,什么野草根茎都吃得下,随意养到年节,可说不定能多得三五十斤肉哩!”
这位也仍在震撼中茫然,却在陶氏的刀子要捅进野猪脖子之前,本能可惜呼喊出声。
果然不愧是做长兄的,虽然早年因着身子骨一般,箭法又学不好,倒是文字上头意外有点儿天赋,很是读了几年书,但这些年熬着,也早知道什么是精打细算,一块钱要掰成两瓣花,一块肉恨不能养出两块吃。
刘茂和陶氏爹子也果然是亲亲的一家子,多少年不曾进山,也是本能张口就来:
“做猎户的,这繁衍期不不杀怀孕母兽,小兽幼生期除非意外不得已,否则就是捕获也不急着杀,可都是规矩哩!”
说完,最先醒过神,却不是惊喜宫十二的强壮能干,而是冲宫阿爹皱眉:
“猎户就是个危险卖命换吃食的活计,我这般明摆着的教训,你家也不是过不下去,怎么倒让大哥儿做这些?”
又转头问刘学文:“因着听说大哥儿进山,我这心里头急,也忘了问你那些东西都卖了多少银钱?外头粮价又是多少?要是过得去,就多给你弟弟留点儿。”
再转头对宫阿爹叹气:“我知道这几年为着我没舍得那点儿家底,弄得你也艰难。
可这再艰难,也不能让家里孩子冒险啊?宫家又不比我们刘家,我们那儿世世代代是吃的这口饭没法子,宫家恁多田地,哪儿舍得那般?”
刘学文为难了一瞬,一咬牙,还是掏出两块约莫有十几两的碎银子:
“卖了有六十七两呢!
弟弟拿去用,好歹多储备点儿粮食,可别让大哥儿再犯险!
阿兄、阿兄们虽然没多能干,也没得要才八岁的小娃娃这般的。”
陶氏看大儿子一口气就掏了二三成银钱出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可看看宫十二那小身板,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得的,前几月做的,又咬咬牙,将碎银子从刘学文手中夺过,迅速往宫阿爹怀里一塞:
“让你拿你就拿着!
阿舅爹这些年也没少厚着脸皮上门,你又何必瞎客气?”
别看这里据说不过两个县城就能看到海,可咸盐真心不便宜哩!
他这些年从外甥儿这拿走的盐,也都不只这一二十两的!
大刘村里头多少人大脖子病?就他一家子,不管病的伤的,至少脖颈修长完好呢!
如今,如今……
唉,虽不知道为什么阿斌明明打听得说外甥儿一家和亲家、族里都和缓了,却还是难得让大哥儿都要进山,可不管怎么说,外甥儿这般难,他也不能真理所当然还要将便宜占尽哩!
陶氏十分烦恼剩下那点儿银子可够未来蝗灾、还有蝗灾之后至少一年嚼用,可情分利益诸般权衡,又还是觉得就是自家勒瘦一圈裤腰带熬一熬,也要外甥儿一家长长久久、安安好好的才是。
只再多权衡,这肉疼滋味,到底也不能比宫十二初闻五十万时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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