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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显纯今年三十多岁,却已吃得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连给魏忠贤跪下都颇为吃力,需要旁边的侍卫搀扶。
本来他的眼睛就小,让满脸的横肉一挤,几乎在脸上都找不到了。
而许显真则截然相反,虽然年龄只有二十多岁,但浑身透露出一种干练和杀气,双目精芒闪现,如同黑夜里潜伏在树丛中的狮子,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是亲兄弟,二人外貌差异如此之大,倒也稀奇。
其时魏忠贤和他掌控的东厂权势滔天,趋炎附势之徒纷纷拜入他的门下。
这许显纯原是武进士出身,进入锦衣卫做个小官。
后来攀附上了魏忠贤,竟无耻地拜这个太监为干爹,自此青云直上,没几年时间就升到了正三品,专管锦衣卫刑狱之事,深得魏忠贤的器重,号称魏忠贤手下“五彪”
之一。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又把自己的亲弟弟许显真推荐给魏忠贤,也得到重用,做了东厂的一名档头,专司侦缉。
许显纯见魏忠贤发问,忙垂首答道:“回父亲大人的话,儿等刚刚审问过了太医院同知贾用。”
说着冲许显真使个眼色。
许显真会意,回身将后面已经瘫坐在地的一人像拖死狗般拽了过来。
这个人正是昨夜给朱由检诊治过的太医贾用,如今已吓得面如死灰,体如筛糠,一股劲地向魏忠贤叩头道:“九千岁饶命!
九千岁饶命!”
许显真见贾用除了告饶,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就替他说道:“父亲大人,儿刚才已经审过这厮,他说昨天傍晚趁人不备时,已在给那个人熬的药中下了三更断肠草。
孰料刚下完药,太医院院使包建严也奉旨来了,要亲检汤药。
贾用想着三更断肠草下到药中无色无味,包建严未必检得出来,他在房间里反惹嫌疑,就退出去了一小会儿。
包建严是如何检查汤药的,他就没敢看。
到得亥时,那人就突然醒转了。”
魏忠贤不错眼珠地盯着贾用,胖手抚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良久才微笑道:“贾太医,事情可是这样的?”
贾用颤声道:“确…确是如此,在九千岁面前,微臣不敢有半句欺瞒!”
魏忠贤用手对着贾用虚抬了一下,笑着说道:“贾太医,起来说话么!
你看你这是何必,咱家只不过问句话,关心一下宁王的病情,何至于就把你吓成这样呢!
你再说说,这院使包建严平时如何,与何人有私交,现在何处?”
贾用见魏忠贤始终笑容可掬,比刚才胆子壮了些。
他稳了稳心神道:“微臣还是跪着给九千岁回话,九千岁面前,微臣哪有站的份儿呢。
这包建严是我的顶头上司,医术是极高明的。
他平时与谁私交,这个微臣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素有心疾,昨夜被宁王吓了一跳,当场就昏厥了。
抬回太医院,人已经不行了…”
“什么死了”
魏忠贤冷不丁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脸上的肉丝都气得突突乱跳。
东厂大堂内的众人顿时唬得噤若寒蝉,就连许显纯都吓得打了个冷战。
过了一会儿,许显真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大人,儿已派人去了包建严家。
包建严确实已死,他的家人正在张罗丧事。
儿还探明,这包建严与东林党人过从甚密,杨涟、左光斗等人生病之时,还曾请他上门诊治。”
魏忠贤倒背着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在殿内来回走了两趟,嘴里叨咕着:“东林党…东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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