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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羊圈18（第5页）

少奶奶愿意带什么东西走，随她挑选！

你告诉她去，我没脸对她讲！

三爷，你帮了我的大忙！

我，只要不死，永远，永远忘不了你的恩！”

金三爷要落泪，所以急忙立起来，把烟袋锅用力磕了两下子。

而后，长叹了一口气，到女儿屋中去。

钱先生还坐在床沿上，心中说不出是应当高兴，还是应当难过。

妻，孟石，仲石，都已永不能再见；现在，他又诀别了老友与儿媳——还有那个未生下来的孙子！

“还是这样好！

我的命是白拣来的，不能只消磨在抱孙子上！

我应当庆祝自己有这样的狠心——敌人比我更狠得多呀！”

正这样呆坐，野求轻手蹑脚的走进来。

老人笑了。

按着他的决心说，多看见一个亲戚或朋友与否，已经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到底愿意多看见一个人；野求来的正是时候。

“怎么？都能坐起来了？”

野求心中也很高兴。

钱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不久我就可以走路了！”

“太好了！

太好了！”

野求揉着手说。

野求的脸上比往常好看多了，虽然还没有多少肉，可是颜色不发绿了。

他穿着件新青布棉袍，脚上的棉鞋也是新的。

一边和姐丈闲谈，他一边掏胸前尽里边的口袋。

掏了好大半天，他掏出来十五张一块钱的钞票来。

笑着，他轻轻的把钱票放在床上。

“干吗？”

钱先生问。

野求笑了好几气，才说出来：“你自己买点什么吃！”

说完，他的小薄嘴唇闭得紧紧的，好像很怕姐丈不肯接受。

“你哪儿有富余钱给我呢？”

“我，我，找到个相当好的事！”

“在哪儿？”

野求的眼珠停止了转动，愣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