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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辛阳再次斟满酒后,他又端起酒来,思索一会儿才道;“你们日后杀起鬼子来,江湖上也得有个名号,翼儿就称‘轻烟鸿’,阳儿就称‘惊雨雁’,以我道观名号相称,汀儿吗,还是称你青龙堂的‘小青龙’称号,从今后,你们三人不但是师兄弟,更是战友,要团结一致,生死共存,奋勇痛杀小鬼子,把你们的名号杀响巘蒙地区,让鬼子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也为师门光大发扬,为师脸上也增增光采,为师这第三碗酒也敬你们在抗日的锋火里面,浴血扬威,大有作为,频传捷报。”
师徒几人再次举碗爽快饮干,真人放下碗,审视几名弟子,一脸满意的成就感,捋捋胡须,赞赏道;“你这几个混小子,现在还腼腆害羞,来日在战场上就是几只虎豹,翼儿,阳儿毕竟在道观中长大,心境清纯,江湖经验浅薄,还待磨砺,汀儿作为师兄要多多关照,若论排兵布阵,运筹指挥,他俩人不及你师兄,若论功夫武学,他俩人不会弱你多少,还有你们要多与大师兄,二师兄联系,管他国民党,共产党,大家不分彼此,共同抗击小鬼子,这样力量才能壮大,好了,为师也不再敬你们酒了,你们也不要再敬为师的酒,为师自饮自斟,乐在其中,你们几师兄弟互相多敬几碗酒,好生沟通一番,心照不宣。”
蒙翼,辛阳俩人更是心潮起伏,激动异常,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师傅,但是能够跟师兄一道真刀直枪去杀鬼子,如何叫他俩人不激动,俩人更是大碗大碗敬向小师兄和虎儿。
没多一会儿,四个年青人鲸吞蛟吸,酒酣耳热,畅快淋漓,喝得好热闹。
云鹤真人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红日已坠西山,时候已至黄昏,他转过头来发话道;“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此为止吧,汀儿还要赶下山去。”
几师兄果然停止下来,陆采汀与虎儿站立起身来向真人辞行,真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待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就传话来,你师弟随后就来,咱们也不送你们了。”
陆采汀与虎儿辞别真人和师弟后,大踏步径直走出道观向山下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坠落西山边际,晚霞璀璨,晚霞的色彩也将山峦峰岭熏染成一片金黄和橘红色,夜风徐徐吹起,树林枝杆摇曳,归鸟声噪,景色如画醉人。
陆采汀与虎儿酒意初涌,心情又特别高兴,俩人连蹦带跳地向山下奔去,不觉之间,已经快到山麓了。
忽然间,山下响起一阵枪声,雀鸟惊飞而起,在这寂静的大山里面,枪声格外清脆,陆采汀与虎儿赶紧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举目往山下观看。
夕阳余辉里,一个山岗梁上,一名白衣女子身背一个包袱,在拼命逃窜,她左手紧紧按住右肩膀,右肩膀上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中弹负伤,她手里也握有手枪,不时地返身还击,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卧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凭借大石头作掩护,挥枪阻击着追赶的人,他大腿上鲜血汩汩直冒,知道自已无法逃脱,在此顽强抵抗,以此掩护白衣女子逃走。
追赶的人是七八个头戴毡呢礼帽,身穿黑绸对襟衣的人,个个手提驳壳枪,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宪兵侦缉队的人,地上已经躺得有三四具尸体。
虎儿眼尖,一声惊呼;“是银凤凰,四凤姐!”
陆采汀也已经认出是潆浠县里呼口号,撒传单,宣传抗日的女子,银凤凰,他看一眼虎儿,迅速从后腰间抽出驳壳枪,这支枪他没有还给宁臣龙,虎儿会意,也抽出驳壳枪,俩人分左右迅速向山下岗梁奔去。
俩人虎纵豹窜,迅疾如风,异常矫健敏捷,而且轻盈无声,一流的轻身提纵功夫,刹那间,岗梁上响起一排枪响声,那些侦缉队员根本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尽数中弹倒地身亡。
陆采汀快速来到白衣女子银凤凰身边,将驳壳枪插回后腰间,扶着银凤凰坐下,掀开外衣,从里面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银凤凰右肩膀上的受伤处紧紧缠扎住,随后又从外衣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抖出一粒红色的小丹丸递给银凤凰道;“这是保续真气的麒麟金丹,快吞下!”
白衣女子银凤凰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看看陆采汀问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朋友是哪一条道上的英雄好汉,愿闻高姓大名?”
这是少年心仪崇拜的女性,此时就这么近地面对面在眼前,她的脸盘竟如圆月一般饱满,肌肤凝雪,漆黑透亮的发丝,弯弯的眉毛,那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瞳仁,水晶般剔透,睛珠转动,顾盼传神,这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陆采汀心跳如鼓擂,血液沸腾,怔怔出神,见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我姓陆,双名采汀,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在县高中读书,才毕业不久。”
虎儿倒精明,他扒开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外衣,从里面白衬衣上撕下布条,来到大石头后面替那个受伤的青年包扎住大腿。
受伤的青年也只有二十来岁,长发略瘦,他满脸虔诚,十分感激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刚才那一手快速神枪,枪枪迅疾精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枪法。”
虎儿递给他一粒丹丸,大咧咧地道;“现在不要多说话,待伤势愈痊后再问不迟,这是我师门独特的麒麟金丹,能够保续真气和止血,吞下!”
残霞渐尽,夜色袭来,白衣女子星眸闪动,似粼粼秋波,她似乎有些不相对方的回答,质疑地又反问道;“陆英雄刚才出手击杀汉奸的身手,恐怕不是一个才毕业的读书人所能做到的吧?”
她皮肤本来就白,此时受伤流血,脸上更加显得有些苍白,她很美,美得雍容大气,足以令璀璨的晚霞和清凉的薄暮逊色,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闪烁着亲切与智慧的光芒,方佛能将对方内在的心思一览无遗地洞穿,对方也会在她的魅力下,心甘情愿地臣服。
陆采汀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眼睑,唯恐一腔倾慕情思被对方察觉,激动与紧张交织,他的脸一下子害羞得涨红了起来,好在夜色的遮掩下不易识别,他有些羞涩的回答道;“那是我出生在武林世家,自幼舞刀弄枪的,所以身手要比常人敏捷些,你现在负伤流血,不要费神说话,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止住血,有些事容日后慢慢解释。”
说完,镇定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扶起银凤凰,再把她背在背上。
虎儿替受伤青年包扎完伤口后,又来到那些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尸体前,他从俩具尸体身上扒下外衣平铺在地上,迅速地把所有侦缉队员的枪支,子弹,弹夹连同怀表银元一古脑儿地装在外衣上,分别包成两个包裹又连结在一起,然后,他再一手提一个,把那些尸体全部抛弃至岗梁边沿下的深谷之中。
虎儿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包裹勾搭在脖子上挂至胸前,然后再背起受伤青年与主人一道返回山上,俩人借助深厚的内劲和耐力,一口气奔回师门烟雨观。
云鹤真人乍见徒弟去而复返,又背回俩个负伤的人,知道情境一定非常紧急,非同小可,也不细问,连忙吩咐将受伤者送入密室,同时又吩咐其他道士大火烧水,拿来他的药箱,又吩咐俩名道童拿些雄黄和石灰粉去受伤者来的路上散撒些,以免鬼子的狼狗嗅到受伤者的血迹。
一男一女受伤者分别躺在两间密室的床上,室内灯火通明,真人用热毛巾浸湿受伤者的受伤处,慢慢取下包扎的布条,检查伤势,尔后,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瓷瓶抖出一些粉末在碗里,兑上水一阵搅拌,然后分成两碗,吩咐蒙翼,辛阳让伤者喝下,再拿出细镊子,手术刀,弯针一类医疗器械对陆采汀道;“这迷魂散属蒙汗药浓缩精品,起麻醉作用,但是毕竟没有西医的麻醉剂效果好,用时剂量要掌握好,过重病人会失去知觉有危险,过轻病人会痛苦,为师已经检查了他们俩人的伤势,女的手膀上没有弹头,子弹穿肌肤而过,只有进出两个窟窿,你给她缝上几针就行,那男的大腿上留有弹头,为师亲自给他取出。”
陆采汀在师门学习武术功夫外,也兼学芪黄医术,对一些跌打外伤更是已经有一定根基造诣了,当下赶紧挽起袖子,洗净手,上前到银凤凰床前,递一条毛巾给银凤凰让她咬住,然后宽慰笑道;“有一点疼痛,很快就过去。”
言毕,他拿起细剪刀剪开银凤凰受伤胳膊的衣袖,在弯针上穿上细线就开始缝合伤口,动作轻盈熟练,一会儿功夫,缝合完毕,再敷药包扎规矩。
陆采汀从银凤凰口里拿掉毛巾,看银凤凰表情模样,脸上微有些细汗,不像很痛苦的样子,或许是由于蒙汗药的麻醉作用,她的眼光很模糊,一副迷茫的样子,他替她盖好被褥,收拾起药箱,悄悄退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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