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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臂指向寨堡外一处山崖,依稀可见陡峭的山崖上,密密麻麻挂着若干棺材:“祖先的灵魂也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一步步被逼得没了立身之地,却还不敢奋起反抗!
?”
这些话越过了各个寨子,各个部族,直接传到所有人耳里。
勇士们有的拔拉弩弦,有的紧紧捏着投枪,脸上满是愤慨,眼中绽放着热烈的光芒。
首领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与这股人心相抗。
卜漏再看向他们,“你们说……最该怕的是我。”
他咧嘴笑着,漆黑的牙齿宛如邪魔的獠牙:“原本我很怕,可是……当我们都掌勇士冲向宋人,那些宋人丢盔卸甲地逃跑时,我不怕了。”
他指指围成圈子的着甲勇士,这些勇士身上的铁甲都是从宋人那缴来的,“有这么好的铁甲,还拿着百步都能射穿人的劲弩,刀枪更是用足了精铁,若是我们都掌人穿戴齐全,猛虎都不怕。
可他们宋人,对着我们这些连皮甲都不齐全,刀枪还生着锈的敌人,却吓得转身就跑。
你们说,这样的敌人,便是再来十万,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说到这,卜漏脚尖一挑,将尸体翻转,美艳和狰狞同时而至,在场首领有的先瞪眼再闭眼,有的先闭眼再瞪眼。
“宋国……有什么好怕的?你们看看,这就是宋国皇帝的侄女,不还是被我压在了身下,玩弄得乏了味?”
卜漏淡淡说着,咽喉却微微耸动,目光里更隐着惋惜。
他猛然振作,握拳有力地抖动:“只要大家心靠着心,听从我的安排,打倒赵遹,宋人就再挡不住我们!
那时我们过了泸水,北进成都,金银、珠宝、美人,要什么有什么,要多少有多少!”
首领们相互对视着,眼中的疑惧渐渐消散,灼热的光亮一股股升起。
雄壮而热烈的呼喝声中,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尸仍未瞑目,毫无生气的双眼直视苍天,似乎正注视着灵魂的去处。
同一片天空下,山水层叠换作了苍茫大地,翠意幽深换作了刚脱去萧瑟之意的淡淡春色。
大片褐黑染在原野中,似乎断了这些地方的生机。
可细细看去,这些地方的草芽更为茂密,相信再过一阵子,这里的绿意也比它处更浓。
成群结队的乌鸦嘎嘎喧闹,在这些褐黑地上来回搜寻,秃鹫振翅掠过,对这片早已饱食过的地方再无兴趣。
它的锐利眼瞳盯住了倚着河流,矗立于原野中的一座城池。
城壁处处被熏得漆黑,还有好几处垮塌,城中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这自非秃鹫关心的。
在它那可辨鼠兔的视野中,城中熙熙攘攘的人流才是它的目标。
尽管这些人个个都是活人,个个披坚执锐,可对它而言毫无意义,这都是未来的食物。
就在不久前,不仅这座城里,就连刚才的原野上也挤满了这样的人。
没过多久,就仆倒在地上,变作了它的美味。
秃鹫不会数数,不知那铺满原野的尸体到底有多少,总之那是它从未见过的富饶食仓,即便人类烧埋了死者,花的时间也足够它和千百同类吃得飞不起来。
秃鹫正在盘算城中的人类要等多久才会变作食物,空气猛然被锐物撕裂,一枝羽箭嗖地掠过,惊得它使劲拍打翅膀,盘旋着升高,恋恋不舍地离开。
“好样的,兀术!”
达鲁古城墙上,一个少年望着渐渐化作小点的秃鹫,遗憾地松开再度绷满的弓弦。
身边的侍从拍掌欢呼,少年却摇头咂嘴,很是不满。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城外远处沙尘高扬。
少年扬眉呲目,兴奋不已,却听侍从道:“是迪古乃勃极烈回来了!”
少年再度泄气,另一侍从道:“兀术,总会轮到你上阵的,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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