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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晖略一思索,道:“虽然军情紧急,但后队有辎重,万一陷在林谷里,反而耽误时间。
就走大路吧,叫将士们辛苦些,每日多行一个半时辰。”
“末将领命!”
打着天子龙旗的紫衣卫队,与肃王印晖率领的镇北军,就这样在彼此不知情的状况下擦肩而过,真可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
风雪逐渐停歇,冬日晴光恩赐地洒向皑皑雪山、广漠草原与牧人居住的毡帐群。
宛郁十二个大小部落的战士磨快了刀锋、喂饱了战马,集合在王庭周围,整军待发。
都蓝身披裘袄,袒露左肩,戴狼头帽,站在木板搭建的高台上,朝乌泱泱一片沉寂的军队高声道:“兄弟!”
“我们一起追逐马群,一起放牧牛羊,一起射杀豺狼。
如今,又到弯刀染血、箭矢穿喉的时候了!
风雪冻死羔羊、压垮毡帐的时候,那边——”
他伸手一指南方,“有粮食、有美酒、有布匹、有铁器、有茶叶,还有能为我们生下儿子的女奴!”
“镇北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离开雾州,现在他们只剩下三万守军,三万!
而我们这里有多少善战儿郎?整整七万!
狼群追小羊,苍鹰扑兔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战机吗?”
“此战必胜!”
都蓝放声大喝,铿铿然有染血刀锋的戾气与锐气,“长生天佑我宛郁,弓马快利,福运绵长!”
“弓马快利,福运绵长!”
万人呼喊,如海啸山崩。
都蓝拔出佩刀,在前额割出一道血口,以剺面旧俗示诚意决心,高喝:“上马,出发!”
“等等!”
台下一个女人声音叫道。
新可汗的母亲,阿鹿可敦捧着一碗烈酒走到都蓝身边,“摄政王,喝下壮行酒,削断再多头颅也不手软!”
都蓝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阿鹿又倒了一碗。
都蓝还要接,却被她避开,“这碗是庆功酒,等你回来再喝。
我就这么捧着,等你——和所有宛郁儿郎凯旋!”
她浓丽的脸庞上泛着期盼与决然的光彩。
都蓝深深看着她,似乎想握一握她的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转身从台沿直接跳到了马背上。
“我也要去!”
乌歧可汗掀开帐帘走出来,弓箭弯刀都已佩戴在身。
阿鹿立刻反对道:“你还小!”
“十二岁了!
阿爸八岁能杀狼,阿爷十岁就上了战场,我为何不能!”
乌歧昂着头,略带青稚的面容,衬着壮实的身量,是一头即将长成的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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