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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无奈只好抬高双手,将宫灯举过头顶。
子衿这才抬手将油纸信封上穿着的丝线,系到了凉亭顶端的横梁上。
再三试过觉得系得劳固了,这才转身在如意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准备离开曲桥。
“姑娘,您这是在这给谁留书吗?”
如意在一侧提着宫灯,小心地问着。
子衿不答,又回头望了一眼吊在凉亭头顶的信,叹口气说道:“回吧。”
第二日,农历十月十八。
子衿顶着一双红肿的双眼,被人侍候着沐浴,挽面,梳发,上妆,穿礼服,带礼冠。
今日来给她梳头的是一位在太后宫中侍候的姓孔的姑姑,据说她给宫中不少的娘娘梳过在册封礼上的头型。
宫内有个规矩,能给上册封礼娘娘梳头的宫女在宫中叫十全姑姑,即是此人家中父母高堂,兄弟姐妹,甚至包括侄儿外甥等人都一一健全,取其十全十美的美好寓意。
看着忙前忙后的一群宫女,她自己也忍不住在心中发笑,心中想着:自己只不过是皇上三宫六院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何须如此劳师动众。
就算是当初进来的秀女,至少也是皇上皇后等人看着心仪,才会留下的,自己这算什么,也许皇上跟本就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更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与兴趣,这只是老佛爷费力不讨好的“一片苦心”
将她硬塞给皇上而已。
她木然地想着,这些人在她的前后左右忙着,天色也就渐渐亮了起来。
孔妈妈对着打扮一新的子衿啧啧赞道:“这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了吗?奴婢给那么多册封的娘娘梳过头发,能有暖娘娘这般姿容的真属凤毛麟角了。”
几个丫头也一脸喜色地站在一侧连连赞叹不已,随喜无不炫耀地接口道:“那是,我家小姐的绝色姿容岂是旁人可以比的。”
子衿看了随喜一眼,冷脸道:“怎地进了宫中,却越发的没了规矩,你当这是家中吗?什么玩笑话都说得。”
随喜也突觉失言,眼光四周一瞟,身边不但围了若干个宫女,更是有在太后身前行走的孔姑姑在场,夸自家小姐漂亮也就是了,实在不该提及旁人。
赶紧挽救道:“小姐责罚,奴婢失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以后注意言行就是了。”
子衿嘱咐着。
“是,小姐。”
随喜讪然退到一侧。
孔姑姑却笑道:“娘娘姿容俏丽当属事实,即便是随喜姑娘不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在这宫中虽然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但也终究一是一,二是二,混淆不得。”
子衿亦笑笑,看着孔姑姑将她头上的最后一缕头发扣好,才伸手自梳妆台前拿过一个盒子,拿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刻着荷花样子的梳子,她将梳子拿起缓缓说道:“这紫檀木梳是我进宫时,娘亲赠与我的,其木质坚硬,香气芬芳,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又能避邪。
早时人们常常把梳子作为吉祥物,听闻七月初七鹊桥会的日子,也有心仪之男女互赠梳子的习俗呢!”
看着孔姑姑侧在一旁不说话,她继续道:“听闻孔姑姑素爱收集各类好梳,您梳头发的手艺好,意头也好,今儿我就把这紫檀木梳赠与姑姑了,希望姑姑日日顺心如意。”
“哟!
这么贵重的礼物奴婢怎么敢收?”
孔姑姑很是意外,带着一脸受宠若惊之色。
子衿笑笑,“送礼不分贵重,只在心意,孔姑姑喜欢且能用得上就好,我是一个笨手笨脚不会梳头发的人,放在我这也是可惜了。”
孔姑姑道:“娘娘乌发如墨,柔顺飘逸,发线长得又高,定是大福大贵之人。”
“那就借孔姑姑吉言了。”
子衿将梳子递于孔姑姑。
孔姑姑笑了笑接着矮身行礼,弯腰接过梳子:“那奴婢谢过暖娘娘了。”
这时小康子一脸喜色地掀帘走了进来说道:“娘娘可都准备妥当了,时辰就快到了。”
“妥了,妥了,都妥了!”
孔姑姑笑答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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