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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樱不欲多说,淡淡道,“买的。”
谭慎衍不吭声,眉眼明显染上了不明的愉悦,不过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除了了解他的宁樱,薛墨都没发现。
他望着外边的天色,街上热闹,怕要后半夜才会安静下来,宁樱她们是女儿家,自然要早些时候回府的,看向宁樱,“我让马车送你们回去。”
宁静兰转向薛墨,眼珠子转了转,道,“今日多谢薛哥哥了,静兰玩得很开心呢。”
娇滴滴的语气叫薛墨身子一震,不悦的蹙了蹙眉,瞥了眼宁樱,没吭声,他和宁静彤也刚回来,一天下来,没和宁静兰说一句话,谢从何来?
宁静兰自不会说下午遇着群姐妹,跟着来屋里说了许久的话,言语间尽是羡慕她与薛墨攀上了关系,连往回对瞧不起的那几人都说话巴结她,宁静兰知晓,一切都是薛墨的缘故,打定主意,往后要好好跟着薛墨,叫那些人不敢轻视了她去,再说她是庶女。
然而,薛墨一句话将打破了她的欢喜,语气冷酷无情道,“不用谢,本就是和樱娘说好的,没想着你会来。”
这点,薛墨和谭慎衍差不多,都不太爱主动攀关系的人,尤其是女子,最毒妇人心,薛墨深以为然,故而毫不给宁静兰脸色。
宁静兰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墨,然而他已站起身,出了门,听着耳边传来声轻哼,宁静兰回眸瞪着嘲笑她的宁静芸,咬着唇,气愤不已。
下楼时遇着宁成昭身边的小厮牵着马车候在外边,宁樱上前喊了声,转头与谭慎衍道,“大哥他们过来接我们了,如此就不劳烦谭侍郎和小太医了,今天,多谢两位了。”
她的目光神色莫测的转向薛墨,宁府的事儿,她理应说声谢谢,不管如何,谢谢他能护着自己,可人多,找不着机会,只能等改日有机会了再说。
谭慎衍目光一沉,和宁成昭说了两句,宁成昭受宠若惊,好在他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不会拉低身份过分谄媚,不卑不亢寒暄两句,待宁樱她们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路,一行人才准备回了。
人影重重,薛墨与谭慎衍并肩而立,循着谭慎衍的目光,叹息道,“宁府几个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就那登不上台面的庶女还妄图......”
“墨之......”
望着街道上渐行渐远的马车,谭慎衍还有些许怔忡,打断薛墨的话道,“你觉得六小姐如何?”
“笑里藏刀,不是省油的灯。”
薛墨的话脱口而出,但看谭慎衍脸色不对劲,隐有发怒的趋势,急忙改口道,“性子洒脱随性,是个敢爱敢恨的,小可怜的,堂堂嫡女,为了上一辈的恩怨在庄子吃苦受累,你待人家好点。”
想到宁樱的手段,薛墨突然期待起来,抵了抵好友的手臂,“其实,她进了青岩侯府的门也不错,你后母那类毒妇就该有人帮你收拾,樱娘绝对有这个本事。”
看好友斜倪着自己,目光悠悠,薛墨头皮发麻,谁知,谭慎衍并未生气,语气十分的心平气和,“我与你说件事。”
薛墨觉得奇怪,竖着耳朵道,“何事?”
“我让福盛去宁府说你做了件事......”
谭慎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薛墨听完他的话,盛怒不止,想他薛墨在京城名声虽不说一顶一的好,却也是个温文儒雅的大夫,结果,竟跟后宅一小姑娘过不去,还拿剪刀剪了人的头发,划伤人的脸颊,这种事怎么都像纨绔子弟报复人的行径,顿时美目圆瞪,气急败坏道,“你可知我爹知道会怎样?宁府闹到皇上跟前,我怎么说?”
“过几日我再拉一车药材去薛府算作赔罪,薛叔不会计较的。”
薛庆平心宽,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在太医院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因为这样,皇上才为六皇子挑了薛府做岳家,视线中,马车已转过街道看不见了,谭慎衍调转目光,盯着薛墨怒气冲冲的脸,宽慰道,“不用怕,闹到皇上跟前,也有我呢,宁国忠敢闹到皇上跟前,明年我便要宁府满门抄家......”
听着这话,薛墨脸色好看了些,至少,谭慎衍对他还是不错的,“你说过的话你自己记着,上回,宁樱在宁府吃了亏,我将皇上送的玉佩给她,结果闹得满城皆知,皇上问我是不是看上她了,你中意的人我哪敢碰,假说她有些像我死去的母亲,皇上这才没多过问的。”
谭慎衍垂下眼睑,语气阴测测道,“像姨母?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
薛墨摊手,“我也没法,总不能说你看上了人家吧,你可都一大把年纪了。”
话未说完,腰上一痛,疼得薛墨大叫出声,声音跌宕起伏,气息微喘,听着,总觉得有股耐人寻味之意,街上不少人望了过来,薛墨脸色一红,偏生那只手还掐在自己腰间,又疼又痒又麻,他是大夫,对穴位自然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道,“快松手,否则明日就有人传你有龙阳之好了。”
谭慎衍松开手,让福昌备马准备回了,薛墨又想起一件事来,追上去,言辞恳切,“若宁府将事情闹到皇上跟前,你一定要出面为我作证。”
“他不敢。”
谭慎衍语气笃定。
他说的不差,宁国忠的确不敢,宁静芳脸蛋伤了,头发被剪掉,起初他怀疑是黄氏,黄氏年轻时便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否则,不会和老夫人关系闹僵,宁静芳伤的可是宁樱脸蛋,留了疤,宁樱一辈子都毁了,他问过所有下人,婆子含糊其辞,细问才知玩忽职守,院外的丫鬟不清楚里边的情形,他看过屋子,门窗好好锁着,没有人进得去,料定是有人趁着两个婆子喝酒偷拿了钥匙,可惜怎么都抓不到人。
后来,薛墨身边的小厮送来封信,看得他冷汗涔涔,宁伯庸三兄弟坐在下首,不明白宁国忠为何变了脸色。
“父亲,何时小太医与府里书信往来了?”
宁伯庸心思敏锐些,见宁国忠盯着信,目色沉着,细细一想,不可置信道,“难道是他......”
今日太后身子不爽利,太医院的人全部进宫了,谭侍郎和薛墨关系好,见着宁樱在宁静芳手里吃了亏,转身告诉薛墨无可厚非,只是宁伯庸不敢相信,薛墨竟然堂而皇之的对宁静芳动手,若他们追究起来,薛墨名声坏了不说,告到皇上跟前,以皇上的行事作风,定会让薛墨娶宁静芳以作补偿,薛墨不怕?
“罢了,事已至此,追究也没用,静芳年纪不小了,总没大没小成何体统,明日送去庄子里,待头发长好再回来,对外就说生病了,柳府那边也瞒好了。”
最后一句就是敲打宁伯庸了,柳府这几年爬得快,柳氏几个嫂嫂心有龃龉,可柳东贤是个沉稳公允的,待柳氏这个嫡亲的女儿孙女好,如果知晓宁静芳出了事儿,怕会找他给他说法,闹到外边,被御史台的人揪到短处,又该起纷争了,宁国忠与柳东贤政务没什么交集,心里却有些膈应,彼时两家门户相当,这两年,柳家更显,他心里好强,不舒服罢了。
宁伯庸蹙了蹙眉,看宁国忠捏着信,直觉信里还说了其他,宁国忠不说,他也不多问,宁国忠做事稳重,宁伯信宁伯瑾在,宁国忠不会多说一个字。
“孩儿心里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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