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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修严放下用来挡住寒风、抗冻保温的草帘,回房间睡觉。
他躺在柔软的枕头上,盖着暖融融的棉被,想到这也是袁宁挑的,感觉连呼吸到肺叶的空气都充满了袁宁的气息。
到了这种时候,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与欢喜又浮上心头。
晚安,宁宁。
*
第二天一早,章修严下楼晨练,看到对面的老头儿也准备下楼。
见了他,老头儿笑呵呵地说:“小伙子,又锻炼去了?你这身板儿真不错!
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吃不得苦头,尤其是城里的孩子,一到冬天连上学都赖着不想动。
像你这样的可不多!”
章修严说:“习惯了。”
等章修严跑完步回来,又在楼道里碰上了老头儿。
他手里提着万年不变的豆浆油条,笑呵呵地望着大冬天锻炼出满额汗水的章修严。
章修严其实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纯粹的、毫无利益纠葛的邻里关系,他格外不懂应对。
他说:“又给柯奶奶买早餐去了?”
“是啊,”
提到老伴,老头儿一双小眼睛笑眯起来,若是不仔细找恐怕都找不着了!
老头儿的话多了起来,“你们柯奶奶啊,年轻时嘴可刁了,吃个油条都能分出个三六五等来。
我当年就是个糙汉,吃什么感觉味道都差不多。
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我的嘴巴也被她养刁了。
我跟你说,出到街上拐个弯,往左边走两百米,那家的豆浆磨得最好,真材实料,没加坏豆。
油条呢,得往回走,右边往回一百米的那家才好,那家的油条又脆又香,特别好吃。
下回你弟弟过来了,可以带他去尝尝看!”
“好,”
章修严礼貌地说,“谢谢,我会带他去的。”
这时对面的门被打开了。
柯奶奶从里面探出头来:“老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这大冷天的,你跑出门做什么?上次摔着腿还没好全……”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早好了!”
一见到柯奶奶,老头儿就没心思理会章修严了,上前稳稳地抓住柯奶奶的手,“怎么这么冰?又忘了穿保暖衣对不对?女儿特意给你买的,你不舍得穿留着给谁?你以前好歹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现在变得抠抠搜搜的,我们俩都这岁数了,该吃吃,该喝喝,吃好穿好!”
“可我总觉得我们还能活很久,”
柯奶奶柔柔地看着老头儿,“我们现在都没有工作了,省着点过,别拖累儿女。
对了,我们的存折放哪去了?我得看看还剩多少……”
“哪有当着外人面问这个的?”
老头儿粗声粗气地打断,他转向章修严,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先和你们柯奶奶进屋了,你也别光顾着锻炼,早餐也要按时吃啊!”
章修严点头。
他目送老头儿牵着柯奶奶的手进屋。
柯奶奶有点老年痴呆,忘记了很多事,有时出门会忘了回家的路,可她看向老头儿的目光却没变过,那么地温柔、那么地欢喜。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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