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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办案多年,见过的人多于过江之鲫,早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刘副厅长迟疑地问:“你是?”
青年长得高大英俊,见刘副厅长面露疑惑,他面上一阵激动,竟当众把自己的裤腿拉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右腿上。
那不是一条真腿,而是装上去的义肢。
刘副厅长想起来了。
这就是那个孩子,这几天一直往他心头冒的孩子。
十几年过去了,这孩子已经年近三十,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还活着,活得还挺好。
刘副厅长激动地上前按住青年的肩膀,把青年上上下下地扫了一遍,眼中不觉泛出了热泪:“你长这么大了。”
他脑中浮现起自己刚出来工作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没这么功利,还没想过要卯足劲往上爬,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遇到不公、不平的事会忍不住捶胸顿足、大骂不已。
上面让他负责把解救出来的孩子送回家,可那家人抱着第二个孩子,横着眼把他和孩子赶出门,说这根本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别想扔个残废给他们养。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们怎么能把“残废”
两个字说出口?
报社记者来采访,他没按照上面的指示说话,而是把这件事爆了出来。
结果报道上没写,他也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坐冷板凳。
当时有老人就劝他说,这可是大功劳,怎么能闹出这样的污点?
污点!
事关一个孩子一生的事,就这样被当成污点抹掉了。
他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当着孩子的面痛哭出声。
他也只是刚刚迈入社会的毛头青年,怎么能习惯这些残酷的生存法则。
慢慢地,他升迁了;慢慢地,他习惯了;慢慢地,他忘记了最初为什么咬牙切齿要往上爬。
如今这个“为什么”
突然又来到他眼前。
刘副厅长落下泪来。
他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宁,是这早已忘却的初心在心底翻腾着要钻出来。
刘副厅长抱了青年一下,反反复复地说:“长大了啊,长大了就好。”
青年说:“我是昨天到这边来出差的,听说这边打击了一个拐子集团,一下子就想到了您。
没想到找人一问,再找和您有关的报道一看,还真的是您办的!”
他也热泪盈眶,“刘叔叔,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您。
我知道是我连累您被调走的,心里非常难受。
离开福利院以后,我听说南边机会多,就去了南边,有幸遇到了我养父。
他帮我安了义肢,又手把手教我经商,十年过去了,我靠着养父给的本钱攒了不少家底,娶了老婆,也生了孩子,日子还算过得去。”
刘副厅长哽声说:“那就好。”
“这些年来,我最感激的还是您,是您把我从那些拐子手里救了出来,”
青年擦了把泪,“等我回去了,再把我老婆和孩子带过来见您。
您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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