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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直把视线从二娘脸上移开,转向前方。
他虽然穿着女装,脸上抹着胭脂水粉,那双眼睛却给人以一种奇异的安宁之感。
他如此镇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却让她稍感放心。
世事难料,难以把握的事情太多,有一样东西却可以握在手里,那就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大堂的台阶上。
又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小黄门抑扬顿挫的喊声,屋子里所有人立即下跪迎接。
早就侯在外面的老太君就跪在台阶下迎驾。
二娘还是第一次见到武靖帝。
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武靖帝是被一大群人簇拥进来的,虽然龙袍在身,却难掩老迈之态,每走一步都似乎很艰难的样子。
唯有面容,仍保持着上位者一贯的威严。
二娘只从一侧悄悄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视线,装作专心跪拜的样子。
这老皇帝,路都走不稳了,还来搀和褚家的家世,不过,也许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给老国公夫人赐座。”
武靖帝先说了一句,接着道,“开始吧。”
干脆利落。
立即有人抬了一张大案上来,御医从随身医箱中取出器皿、银针。
二娘借这个时候望了老太君一眼,才过了一夜,老太君满面憔悴,像老了十岁。
而褚陶的姐姐,贵妃娘娘,面沉如水地坐在一侧,看不出在想什么。
“圣上,这一碗是清水。
若褚陶与褚直是亲生父子,血液必会在水中相溶;反之,则会泾渭分明。”
武靖帝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二娘袖中的手不觉抓紧了。
余光里,身边的人还是腰背挺直的跪着。
滴血认亲,在这个时代是辨别亲子关系的最高级手段了。
二娘当然知道是不可信的,但所有人,包括褚直,想的肯定都和她不一样。
“等等,我看看。”
贵妃忽然道。
武靖帝并没有阻拦,小黄门用托盘把那碗清水送到贵妃面前,贵妃端起来仔细瞧了瞧:“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如果褚直不是褚陶的儿子,她也会颜面扫地。
御医先取了褚陶的血,然后抓住褚直的胳膊,用银针刺破他的手臂取血。
两人的血都加入碗里里,一盏茶过后,御医的声音响起:“圣上,血并未相溶。”
“荒唐!”
武靖帝手上一直缠着的佛珠砸在地上。
贵妃急忙跪下:“圣上息怒,保重龙体。”
“恕国公无罪,那几个弹劾国公的一律降职查办!
至于这个孽种,就交给国公发落!”
武靖帝扫了一眼褚直,那眼神极是厌恶。
褚陶立即谢恩,请武靖帝移驾暖阁。
后面的事儿,二娘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被叉着打出了国公府。
这事儿是朱照亲自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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