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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祁家老二慢条斯理地从阳台上走了进来,手里是半支还未熄灭的烟,看着一地狼藉波澜不惊地说:“怎么了,炸弹来袭还是恐怖分子来了?”
祁行站在陶诗前面,定定地看着老三,平静地说:“祁初,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把气撒在一个小女孩身上算什么?”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从来不和两个弟弟发生正面冲突。
然而祁初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两圈以后,似乎从他那略微紧绷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发现了什么。
祁初笑了笑,“开个玩笑,不用介意吧?你这个大哥一向脾气好,知道我脾气暴躁,就当我发神经,ok?”
他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走到了阳台上,朝二哥伸手要烟,“给我一根。”
老二看他一眼,又看了眼客厅里的两个人,嘴角一弯,从西装裤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抛向了半空。
老三稳稳地接住,也开始跟着他吞云吐雾。
祁行平静地牵着陶诗的手回了她以前住的房间,然后把门一关,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则是蹲下来查看她有些水渍的裤子,“烫到了吗?”
“没有,只是一点水珠溅到了,没感觉。”
祁行看着她左脚裤腿上的一大块水渍,顿了顿,一把将裤脚拉了起来……小姑娘白嫩细滑的皮肤上有一小块红印。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问她:“没感觉吗?”
说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暗得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平面。
陶诗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嗯,没感觉的。”
祁行默了默,没有出声,只是朝着那块红色的印记按了按,一瞬间,陶诗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没感觉吗?”
这一次,陶诗不说话了。
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受,祁行望着她沉默的样子和紧抿的唇角,心知肚明她为什么忍气吞声——因为她在意他,因为她凡事为他的马首是瞻,因为她知道他不愿意跟外面的两个人发生什么纠纷。
只要他越能忍耐,表现得越大度,在祁遂年面前就能越反衬出两个弟弟的幼稚与心胸狭窄。
而她之所以忍气吞声,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忍气吞声。
可是说来好笑,他一直尽心尽力地希望把面前的小姑娘培养成一个敢说敢做、无需忍耐的公主,而如今他的小公主终究还是需要为了他向别人低头。
祁行从外面拿了烫伤药来,亲自帮她涂上,末了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说:“你就在这里看书,无聊就玩电脑,没事不要出来。”
陶诗点点抬头,目送他离开房间,也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隐藏于平静表象下的怒气——开门的时候,他的右手按上门把,握得极为用力——指节泛白不说,就连静脉都清晰地显露出来。
她不安地叫了一声:“祁行!”
祁行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仍然是平静温柔的神情,“怎么了?”
她迟疑了片刻,“你要回客厅吗?我有点无聊,不如你留下来陪我看部电影?”
祁行审视了片刻她的目光,唇角浅浅地弯起,“不用担心,我不回客厅。
今晚早点睡,明天我们早点离开。”
他看见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而他本该欣慰她的懂事,出门以后却仍是不免烦躁起来。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为了他重新表现出这种寄人篱下的隐忍坚强!
回房以后,他冲了个凉,然后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为了小姑娘,他迫切希望早日结束现在这种日子。
***
祁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在脑子里清理了一些思路,然后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睛,直到半夜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惊醒。
首先是一声尖叫,被祁家隔音良好的几面墙壁一阻拦,最后传入祁行耳里的就变成了非常微弱的声音了。
但他一向浅眠,当即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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