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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崔忠孝似有不甘,欲要争辩,熊廷弼挥手制止,叹道:“不仅如此,沈东海凭借孤军入建州,战辽阳退奴酋的大功,甚得天子信任,许以便宜行事之权。
而他竟然不顾辽东大局,自领定边军二万悍勇,却畏战怕死,躲在辽南海岛逍遥,老夫竟不能制。
崔大使今来为诉朝鲜委屈,可知老夫这里尽是诉告定边军恶行的文书。
定边军下辽南,一路作恶多端,明抢豪夺,弄得辽南七十余城百姓生不如死,水深火热。
老夫多次上奏弹劾,竟不见天子片言申斥,反而惹得那小人嫉恨,竟然勾结登州卫、威海卫水师,哄抢山东的援辽物资。
老夫眼睁睁看着麾下兵卒受苦,竟不能与之争,羞煞惭愧啊。”
崔忠孝听了熊廷弼自曝家丑,绝望说道:“难不成上国诸位大人,就任由此等小人兴风作浪、嚣张跋扈吗?”
熊廷弼摇头苦笑,说道:“天子近臣,太子看重,皇太孙伴读,太监之友,除了天家,谁能奈何得了他。”
崔忠孝呆若木鸡,萎靡不振,心灰意冷。
而姚崇文冷笑道:“经略大人枉做虚言,可是有包庇纵容之意?”
熊廷弼笑道:“即是姚大人怀疑,老夫愿以辽东经略身份,亲笔斥书公文,加盖辽东经略官印,一并将天子剑交予姚大人,请姚大人亲入定边军惩戒此人,以正视听如何?就不知姚大人会不会说得慷慨激昂,事到临头却畏缩不前。”
姚崇文大怒,高声说道:“有何不敢,你现在交予我,吾今日就走。”
熊廷弼哈哈大笑,说道:“好,快人快语,大义凌然,吾不如也。
这就给你准备,不过也请姚大人行前备好遗书,那沈重心狠手辣,行事从无顾忌,若有意外,也可生前交代好。
来人,将天子剑取来,交予姚大人!”
说罢,熊廷弼笔走龙蛇,刷刷而动,片刻成书,盖上大印,连取来的天子剑一并送到姚崇文面前。
姚崇文不想熊廷弼如此干净利索,想着素日听说沈重的背景和手段,不由大是彷徨,拿与不拿之间,去与不去之间,竟是七上八下,急出了一身的大汗。
熊廷弼鄙夷一笑,信手将文书和天子剑扔在桌案上,冷笑着甩手而去,任由姚崇文脸色红白变幻,尴尬丢人。
十日后,须弥岛码头,实现了初步理想的蒋海山,率领水师功成身退,逃回定边军大本营。
随之回来的除了威海卫、登州卫、定边军水师,还有二百余艘满腾腾、发着光的理想。
沈重在蒋海山的理想中流连忘返,感概着拍着蒋海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问道:“蒋海山大头目,出门报的什么字号?”
蒋海山嘿嘿笑道:“大人不是夸俺父母会取名吗,俺就干脆起了个响亮无比、忠孝无双的名字,叫做‘天父地母’。”
沈重听得一震,不由接口问道:“地震岗高,一派江山千古秀。
门朝东海,三千河水万年流。
您烧几柱香?”
在蒋海山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亲兵送来辽东经略熊大人的手书,上面只有八个大字“朝鲜黑锅,分我五成”
。
沈重跳脚大骂“老而不死是为贼”
,心疼了半天,无奈的低头,然后要来笔墨,在八字下面又添加了八个字“只有二成,爱要不要”
。
然后沈监军仗义疏财,吩咐潘林将定边军淘汰下来的盔甲兵器尽数运往沈阳。
同时将蒋海山于大海间巧取豪夺的理想一分为四,一部分用于山东打点和购买粮食原料,一部分用于犒劳全军将士,一部分送入京城孝敬太子和诸太监,一大部分当然是通通搬进沈大人的海观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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