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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柯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吹胡子瞪眼地说,“堂堂陵阳第一才子,我以为你要跟令尊一样活成一个铜墙铁壁的人,打定主意不会管他人死活。
肯为了燕安跟我说这样的话,也算稀奇。
虽然都是总角之交,但你对燕安,和你对我的感情,恐怕是不同的罢。”
戴珺悠悠对上他打量的目光,不疾不徐,“世上本就不会有相同的感情能给两个人。
深一点,浅一点,又不是能称量的。
人是不同的,感情自然也不一样。”
“怕就怕玉珩你,只记得与她感情深厚,却忘了她是个男人。”
严柯道。
戴珺不动声色,“我记着了,严兄也不要忘记这点才好。”
两人之间倏然冷了下来,林建茗适时地在远处呼唤他们二人,让过去一起吟诗喝酒,这才缓解了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两人似乎达成某种默契,一左一右在顾衍誉身边坐下。
旁人只道他们三个向来玩得好,顾衍誉却觉得两人身上冒着寒气,自己夹在中间非常地不痛快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林家小姐提议说玩投壶,她生得眉眼漂亮,又是林阁老的长女,自然是不会有人驳回她的意见。
顾衍誉对这种游戏向来是半真半假地玩,唯恐认真了露出自己狐狸尾巴来。
没有功夫底子的,准头再好,十箭里面最多中个六七箭便是极致,再多就太引人注意了。
顾衍誉也乐得偶尔输一输,输些小玩意儿当作彩头给那些公子小姐们,旁人多少要承她一点情。
命下人摆好了酒壶,众人手上也分到箭矢,兴致勃勃就要开始时,林建茗又有其他主意,说彩头还没议好。
顾衍誉睨他一眼,“那么麻烦干什么,我随身的小玩意儿,要是输了你看重哪个拿去便是。”
林建茗道,“每年都是这样有什么意思?玩来玩去都没点新东西,大家玩得提不起精神啊。”
顾衍誉仍记得那日因林建茗而起的三杯冷酒之仇,对他的新花样有些敬谢不敏的意思。
林建茗不是什么坏人,奈何乌七八糟的本子大概看得有点多,导致整个人十分之跳脱和不靠谱。
他眼睛滴溜溜转着的时候,顾衍誉眼皮就开始跳了。
她直觉林建茗能想出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果然林建茗没有让她失望,“咱们男女分开,变成两组怎么样。
若是男子输了,就脱一件衣裳,若是女子输了,就取一件钗环下来。
大家觉得如何?”
如果能直接用手上这只箭射死林建茗,顾衍誉是会毫不犹豫去做的,但是显然她不能。
顾衍誉不作声等着林家小姐来阻止自己跳脱的弟弟,而她惊悚地在几个姑娘眼里发现了那么几分兴味。
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顾衍誉暗暗倒抽了一口气。
再一看在座的公子哥眼中,竟然也有几分期待似的……顾衍誉此刻福至心灵,终于想明白了,要是再早几年,说出来游玩就是真的游玩,现在跟她一辈的都差不多要到弱冠之年,男男女女一起出来玩就不是那么单纯的意思了,总想着更多吸引异性的注意。
林建茗这个不太上道的提议,恐怕中了不少人的下怀。
顾衍誉内心郁结不已,戴大学士上身似的以礼教劝说了林建茗两句,林建茗笑道,燕安这是怎么了,我们戴小学士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装起我们当中第一守礼的人了?
顾衍誉看看戴珺,他倒是一片淡然之色,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里倒有几分深意似的。
顾衍誉看林建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这么玩,她想了想自己也未必会输,这几个实打实的爷们确实没必要拦着林建茗来扫大家兴致,再坚持下去也没人会帮腔站在自己这边。
只能气不顺地对林建茗道,“罢了罢了,又不是玩不起,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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