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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勾着腰跟在小主子后面,一双枯皱的手捧着那死鸟,眼里也发红。
怎么看,都是老的小的齐齐被欺负了的样子,他们神情悲痛地离开了御花园,聂荣看着自己沾着血的靴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成就感。
皇帝生辰将近,他又老了一岁,他是知道的。
人人见了他,都要恭敬地跪拜下来口呼万岁,但聂弘盛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万岁无疆,他是皇帝也不行。
人老了,年轻时候追逐过的东西都像梦幻泡影,倒是另外一些不曾在意过的东西更加让人眷恋起来。
聂弘盛在御书房里搁了笔,陈玉书过来汇报事情,完了之后皇帝顺口问了一句聂锦的情况。
素来温润的陈大人皱了眉头,“小殿下这几日……情绪很是低落,课业都完成得很好,但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皇帝喜欢这个小儿子,若不是因为他也流着顾家的血,也许会更喜欢一点。
皇帝走到聂锦宫里的时候,他正在一口一口吃着饭,菜色素得很,也简单,皇帝怒了,招了下人来问,才知道这是聂锦自己要求吃素,他没有胃口。
再一问,下人才支吾着把几日之前御花园里的事情讲了出来。
皇帝顿时皱了眉头。
聂荣素来嚣张,他是知道,平时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去打压。
但毕竟君臣有别,聂锦是他的儿子,比聂荣当然是要尊贵,哪来的被人欺负了自己回来伤情的道理。
聂锦见了聂弘盛过来,老远就热切叫了一声父皇,他正是童稚时,这一声叫聂弘盛听了心中熨帖。
皇帝也放下架子来,弯下腰来迎这个朝自己跑过来的小粉团子。
聂锦跑过来,紧紧抱住皇帝的大腿又糯糯地叫了一声父皇。
聂弘盛知道他为何事伤怀,便伸手摸了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劝上几句,谁知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聂锦更是伤心,原本还红着的眼睛,这下扑簌簌落下金豆豆来。
聂弘盛好言劝慰了许久,他情绪也不见好转,皇帝被惹得也没了耐心。
正巧顾衍慈过来,便把聂锦交到她手里,说锦儿被她养得也太娇贵了一些,聂家的孩子哪来这么多感物伤怀的毛病,不过是一只鹦鹉,小小年纪玩物丧志怎么了得。
顾衍慈欲言又止,聂锦却红着眼睛嘟着嘴跟她摇了摇头,聂弘盛没有错过这个小动作,说“怎么,你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聂锦带着哭腔,“没有,这次是锦儿不对,锦儿跟父皇认错。”
懂事的小孩子自然惹人怜爱,懂事又好看的小孩子更是如此,聂弘盛本来还有些不快,看他这样诚恳认错也就原谅了。
又伸手给他擦了擦脸,“哭得跟花猫似的,像什么样子。”
话是教诲的意思,语气却温软。
聂锦对他甜甜笑起来,“父皇要是喜欢花猫,那锦儿就是花猫了。”
皇帝看着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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