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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婆抖得浑身有如筛糠,听贾母如此一般说词,半是威胁半是唬骗,更是深觉无望。
这药剂本是作法得来的,便是吃下去也伤不了身。
只是见那贾宝玉如今的情状,竟似中了什么降头一般,这可不是普通人能解的。
马道婆不敢欺瞒,只道:“哥儿这症状,并非因着我那汤药,实在是……”
一语未尽,早有一膀臂粗壮的婆子使劲一个耳光挥下,马道婆呛咳了两声,地上便落了两颗沾了血的牙来。
那婆子瞪着一双牛眼,见马道婆还有胡话要说,膀臂便先抡圆了,只等贾母示下。
贾母到底是有阅历的人,见马道婆如此,心知她是无法可解宝玉现今的情状了。
正闹的天翻地覆,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
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
贾母,王夫人听见这些话,那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请进来。
贾政虽不自在,奈贾母之言如何违拗,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命人请了进来。
众人举目看时,原来是一个癞头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
见那和尚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破衲芒鞋无住迹,腌臜更有满头疮。
那道人又是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
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那庙里焚修。”
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话。
因闻得府上人口不利,故特来医治。”
贾政道:“倒有我儿中邪,不知你们有何符水?”
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有希世奇珍,如何还问我们有符水?”
贾政听这话有意思,心中便动了,王夫人早已耐不住,因抢先一步上前说道:“小儿落草时虽带了一块宝玉下来,上面说能除邪祟,谁知竟不灵验。”
那僧道:“你夫妇二人那里知道那物的妙用。
只因他如今被声色货利所迷,故不灵验了。
你今且取他出来,待我们持颂持颂,只怕就好了。”
贾政听说,忙命人去与贾母说项,贾母闻言,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便让人将宝玉项上取下那玉来叫人递与那二人。
待那和尚接了过来,擎在掌上,长叹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
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
可羡你当时的那段好处:
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
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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