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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入眼看到的便是一片明黄。
脑海里那些被自己的若干个亲生骨肉你方唱罢我登场似的轮番逼迫的一幕幕情景如同潮水一般纷至沓来,不断在他的脑中回荡:
鸩酒?!
他将将被他那帮子逆贼灌了满满一大杯鸩酒!
他,他,他……是不是死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倏地起身,随手挥开眼前的明黄色帐幔,入眼的却是令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象——这里所有的格局,大到屋内规格、小到一座一凳,甚至一件小摆件,竟都是同他的寝殿未央宫后殿一模一样。
“……朕这是……在哪里?”
扫了一眼一尘不染的寝殿,忆着他被灌鸩酒前那满室的狼藉、血腥与凌乱,刘彻浑浊的双眼不由变得一片迷茫。
不,这里不会是他的寝殿,经过了那一轮又一轮的腥风血雨,他的寝殿哪里还会如此纤尘不染?!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着苦笑道:“唉!
朕果然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么?呵呵,这儿,莫不就是那传授中的西方极乐世界?亦或是……那黄泉之下?!”
“陛下,您可算是醒过来咯!
瞧着您这样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奴都快要给急死咯!
您要是再不醒过来,老奴,呜呜……可真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了!”
此时,不远处的小隔间内忙忙的走出一人,显然是听得了刘彻这边的动静后,闻声而来的。
只听得那人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了,话来话外犹带着对刘彻满满的关心,见得刘彻醒来便忙一溜烟的急急小跑着奔了过来,竟是喜极而泣了。
刘彻循声望去,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腹大内监杨得意是也。
“呵,怎么?杨得意,你也下来陪朕了?呵呵,朕的那些好儿子们,竟然连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宦官也不肯放过么?真真是够狠辣呐!
还真是颇有点朕这个乃父之风呀!
一个个不愧都是我刘彻的好儿子哩,呵呵,单论起薄情寡义气来,朕与他们相比都要自愧不如得紧哩!”
刘彻苦涩一笑,顿了顿,又道:“唉,他们连朕这个生身之父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对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奴才心生怜悯,放过你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得意呀,你必是受了大罪的吧!
唉,我刘彻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生养出了这些个丧心病狂、弑父杀君的逆子!
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要朕的命,都想要了朕的命啊!”
“呜呜,陛下,您快别说了!
一切都过去了!
老天爷保佑啊,咱们主仆总算是得救咯!
殿下们为了篡得这江山,一个个都丧了良心,竟然,竟然都想要致陛下于死地。
呜呜,不说老奴看不过去了,想来,就连那老天爷也是看不过眼咯,这才终是没让那些个殿下们成事呐!
还有皇后娘娘,陛下,这次可是多亏了皇后娘娘见得事态不对,立时在后面运筹帷幄,控制住了事态,才终是将那些个乱臣贼子给一锅端了哩!”
杨得意见得刘彻醒来,一时间激动得不行,说起宫变那一日的事儿,仿佛还历历在目,一时间不由得老泪纵横。
“皇后?!
阿娇?!
怎的又扯到她身上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难不成朕没死?朕,还活着?!”
刘彻被杨得意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搞得有点懵,怔怔的道。
“陛下您胡说什么呢?你一向洪福齐天,怎的会这里轻易的驾鹤西去?呸呸呸,可不能乱说呐!
不过,经过那么一场变故,您也是气血两亏、元气大伤,已是昏迷了两天三夜咯,老奴每日里守着您,也着实担心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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