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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夫人的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自己家族中出来的庶女三番五次暗指她的填房身份,卢老夫人平生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一时真是恨毒了谢晋的前妻,以及前妻所生的两个小崽子。
旁边卢家的老夫人也觉出不太对劲,她狠狠瞪了将庶女带出来打自家姑奶奶脸的二房媳妇一眼,笑道:“世子只是年纪还小,日后会长成什么样并不好说。
譬如我家三顾,小时候长的活像只猴,我还发愁,这既不象我也不象老爷可怎么办,结果长大后就好了,人也稳重,模样也长开了。
世子方才一百天,能看得出个什么来。”
卢三顾如今是卢家家主,四大家族里最年轻的一个,他亲娘郑老夫人说的话,自然极有份量,一时众人再看小宝宝,也觉得颇有道理了。
“姐姐,这可是前代名家张宗真的画啊,怎么在你手上?”
一个庶女见冷了场,赶忙讨好的问刘卢氏,指望着也能捞一个侍郎夫人当当。
刘卢氏丝毫没有觉察到卢老夫人的不悦,掩不住得意地说道:“不过是家中门客送的罢了,他们不识货,倒叫我捡了一个漏。
这画啊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大概不懂,我听我们老爷说过,张宗真是个奇人,一辈子只画美人。
在给帝都双殊画过小相后就此封笔,说是画过这样的美人后,就没办法再画庸脂俗粉了。
这幅画呢,原该是谢府一幅,皇宫一幅,不知如何却流落到了民间。
我们小门小户,送不起真金白银,便将此画还给世子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说着,她就将那幅画放到了堆放礼品的地方,有谢家的丫鬟上前做了记录。
“你这猴儿,今日可真是人来疯。
说说我们也就罢了,还敢编排起贵人来了。
送金子银子本就是你这破落户该做的事,如今倒附庸起风雅来了。”
卢家二房媳妇笑道。
她原是见了那边的一个金项圈,估摸着是梁氏这个军户之女送的,便想要嘲讽一番。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谢菀听了这话,脸瞬间就红了。
也恨不得面前有个坑能叫她跳进去,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家母亲的小气。
那卢家媳妇却不知道这件事,还一个劲在那边吹捧新出炉的侍郎夫人:“谁不知道刘家趁着那什么改稻为桑的机会,在江南大发一笔横财,连我们老爷都说姑爷会赚钱呢。”
”
好了,我们这等人家,原也不在乎那点子钱财珠宝。
也是如今世道变了,在我们小时候,集市上卖东西的人,须得一只脚穿黑履,一只脚穿白履,以示和寻常良民的不同。
哪像如今,商户子也能堂而皇之的高居庙堂之上。
我老婆子倚老卖老说句话,这改革改革,实在是把人心都改坏了。”
卢老夫人一席话,将刘卢氏臊得满面通红,因为她的夫君刘侍郎家中正是卢老夫人口中的“市侩卖者”
。
刘卢氏嫁了如意郎君,今日也是有意要压自家那群嫡出姐姐一头,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处处都想压旁人一头。
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被人一盆凉水浇回原形,不由得愤然掩面而退。
居然也有一大批寒门官员的夫人跟着她离去。
前头的争斗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后宅,世家贵女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寒门的威胁。
气氛一时极其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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