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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说海贼这段时间一直在修路,但是不是往北就是向南,对于自己这安允城似乎毫无兴趣,探子回报说这些海贼现在得了这么多俘虏,就是一味地在新开辟出来的土地上种粮食,盖大房子,在地上铺木头,既没有准备攻城的器械,也没有朝这边修路,让他稍稍安心。
这几天下来乡绅们向他这里跑得倒是越来越勤了,有建议继续求援让朝廷增派大军赶跑海贼的,也有建议干脆去赎回那些被俘的乡绅的,总而言之就是对于自己赶跑海贼彻底没了信心。
今天这些乡绅们刚走,自己满头大汗地坐在这花厅之中,对面就是李喜珏,李喜珏也没什么可说的,坐在那里……两人对视一阵,周晋峰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师爷不知还有没有退敌之策?”
“这个……”
李喜珏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已至此,怕是只有行款了。”
“行款?”
周晋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此乃我武朝国策,如若行款,被朝廷知晓,岂不是授人以柄?”
“非也,”
李喜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行款之事,你我皆不能做,只能由乡绅出面,而且这所行之款,也不能从县库里出,须由乡绅自行筹集。”
周晋峰不由皱起眉头,好奇道:“这行款之事乡绅又如何可为之?而且海贼之众,怕是几百两银子亦不能打发,本官看来师爷此事怕是不能为。”
李喜珏笑了笑,“此时最想行款之人已经是乡绅,其多日来徘徊于大人门外无非是想打听大人口风,只要大人不反对,他们自己怕是早就跑去行款赎人了。”
周晋峰不由疑惑的望着李喜珏,对此表示怀疑。
李喜珏捻了捻胡子说道:“小人这几天来遣人在城内打听,大户人家都在串联行款之事,此时怕是早已商定好何人去与海贼讨价还价了。”
周晋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剿既不可为,就随他们去吧,也免得他们天天跑到这县衙来扰人清静。”
他不能明说允许行款,以后要是出了事追查起来,自然自己装个不知道就行。
李喜珏当然知道里面的猫腻,连忙起身去联络那些串联的大户去了。
两天后通往东方港的官道上,张如松坐在轿子里正在随着轿夫们的脚步一抖一抖而晃个不停,他的轿子是比较残破的,四面透风不说,还有蚊子能飞进来,让他不堪其扰,只盼着这轿夫能够走得快点。
他算是乡绅中最破落的一个,此次行款的讨论他本来是根本没打算去的,但是李师爷却三番五次着人来请他,不得不去。
讨论中有乡绅询问张如松是不是有个亲戚在钟斌手下当船主,他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结果大家就一致推举他去主持这个行款之事。
他推脱不过,又被李喜珏许了一大把好处,最后还是乡绅们一起凑了五十两银子给他当“辛苦钱”
他才推脱不掉勉为其难同意了。
他家祖上早年也算是殷实大户,上千亩田产外加几处宅子,但是传到他爷爷一辈时染上了赌瘾,把田产输了个大半,房产也输的差不多了。
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因为经营不善,又赔了不少,等传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三四十亩田产和一套宅子了。
他继承了宅子和父亲当时留下来的债务,好不容易辛勤劳作,把自己的债务给还干净了,竟然这几年开始天气变得非常糟糕,甚至于听说安南国的升龙去年还下了雪。
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啊……以至于让升龙的郑主四处找寻祥瑞意图让民众安下心来。
随着这几年天气变糟,收成也变得越来越糟,眼见自己的钱粮是越来越捉襟见肘了,此时既然能够出五十两银子给他做辛苦费,李师爷又许了他些许好处,这次跟海贼联络怕是赶鸭子上架,非去不可了,只能盼着这些海贼能够看在钟斌的面子上不会直接一刀砍了自己的脑袋,自己要是死了,那些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亲戚还不得霸占了自己的田产赶走自己的妻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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