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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坤喝酒向来有分寸,今日倒喝得没完没了,趴到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何湛也醉着,只能撑着意识,歪歪斜斜地将杨坤扶到榻上去。
杨坤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醉话,何湛也听不清,费劲地替他脱了鞋袜和外袍,拉着薄被盖住他的肚子,防止他夜里着凉。
何湛坐在床侧,稍作休息,正准备走,却听杨坤大喊了一声:“裴之。”
乖乖。
何湛吓得一哆嗦,不防地笑出声:“怎么了这是?瞎喊什么呢?”
杨坤半睁着醉眼,视线定了好一会儿才定到何湛的脸上,然后傻兮兮地一笑:“恭喜你啊。”
何湛醉笑:“找人来为我庆祝,又有好酒又有好菜,你的恭喜还不够?”
杨坤沉定神思,含混不清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这个大哥做得不合格,一直没能好好保护你。
如今卫渊侯来了,以后你就不会受苦了。”
说完,他打了个酒嗝。
“褚恭,我们之间还讲这个啊。”
“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别怪我。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一直压在心里,都没能好好跟你道过歉...你别怨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睡了过去。
何湛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没怪过你。
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
是他太自负,总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敌天命。
何湛见他已沉沉睡去,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起身走出营帐内。
他身上的酒气实在浓烈,脑袋昏昏沉沉的,玉山酿的后劲儿大,此刻全涌上来了,烧得他脸颊发烫,脚下像是踩着浮云似的,站都站不稳。
何湛扶着墙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胃中被酒灼得厉害,如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胃都吐出来才算。
呕不出来,难受得何湛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顺着墙坐在地上,醒醒酒再走。
“谁在哪里!”
从黑暗走出来一个人,是巡夜的士兵,“何大人?你怎么倒在这儿了?”
那士兵将倚着墙醒酒的何湛扶起来,说:“哎呀,这给您高兴的,喝酒都不知分寸了。
卑职扶您回去,失礼。”
士兵扶着何湛走了一阵,迎头碰上了在军营里巡视的卫渊侯,数位副将簇拥着他,个个都谨慎躬身,生怕答不上卫渊侯的问询。
那士兵惊慎地扶着何湛行礼:“见过侯爷。”
宁晋疑着唤了声:“三叔?”
那士兵说:“何大人喝醉了,小的正说要把大人送回去呢。”
宁晋屏退副将:“辛苦了。
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得此大赦,副将们满眼泪花,感恩戴德地看着士兵和何湛,像看救星似的,再三行礼,接二连三地退下了。
“把他交给孤。”
宁晋淡着声,不着痕迹将何湛接过来。
何湛迷迷糊糊地靠着他,将头搭在宁晋的肩膀上。
士兵一看宁晋那眼神,就知道宁晋根本不想他在这里多待,点点头就滚下去了。
“三叔。”
宁晋动了动肩膀,试图唤醒何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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