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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上,祁蘅指节骤然收紧,手中的青玉酒杯“咔”
地一声裂开细纹。
他眼底的阴鸷如黑云压城,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案上洇出斑痕。
方才桑余仰倒的瞬间,他几乎要冲下楼去,可有人却先一步接住了她。
那个人,怎么可以和桑余多说一句话?
“陛下?”
陆淮安察觉异样,顺着天子视线望去,却见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您在看什么?”
祁蘅冷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却怎么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暴怒。
“看到一只,四处拈花惹草的蝴蝶。”
祁蘅又想起桑余方才在城楼上送的那方鸳鸯帕——绣得歪歪扭扭,原本比任何贺礼都让他喜欢,可却是祝愿他和陆晚宁的。
就这么大方?就这么不在意?
陆淮安暗暗看了一眼祁蘅,心中揣测了许久,这才问道:“陛下,话说沈将军……当初毕竟是为了护驾而亡,殡礼却怎么办的悄无声息?”
祁蘅目光一顿,抬眼看向了陆淮安。
陆淮安一惊,只见祁蘅眼底渗出的冷意正在翻腾滚涌,忙垂下了眼。
“微臣的意思是……毕竟我与他也算共事一场,该去送一送,见他最后一面。”
祁蘅盯着陆淮安,眼里却早已将他那些心思了若于心。
“不是陆卿向朕检举,说他……”
祁蘅回忆:“哦,对,投运官盐,一定要朕杀了他以儆效尤吗?”
陆淮安喉头微动,被祁蘅这番话压的喘不上气。
他强装镇定,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随即站了起来,却还是不敢看祁蘅的眼睛。
“是微臣唐突,请陛下赎罪!”
祁蘅收回了目光,丢开了手里的杯子,换了一盏新的:“陆卿应是吃多了酒,去外面清醒清醒吧。”
陆淮安如临大赦,慌忙行礼退下。
他来到外面,回头时,祁蘅那里已经又围上了新的臣子。
陆淮安这才心安一些,每次,陆淮安都觉得祁蘅这个帝王实在是太过于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似乎,不像是陆晚宁所说的那般会轻易信以他人。
他无意抬头,却在楼下看见了桑余。
她今日穿着一件墨蓝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静雅乖巧,一个人走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余来到一处铺子前,看见了一块玉佩,玉佩上雕着一条沿街小河,一支小船顺流而下,是江南光景。
那商人不知桑余身份,但见她穿着素雅,远不如那些精心装扮的女子,只以为是个闲人,神色便很是懈怠。
“姑娘,我这块玉可是上好的和田青玉,雕了整整三个月,不是你能买得起的,还是让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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