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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灵拽了拽他的衣袖:“他说还没来得及谢你,你就死了。”
小普心里一酸,想起少年眼中的恐惧,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婴灵时的颤抖。
他忽然明白,灵魂的自由虽好,却少了肉身的温度——那种能拥抱、能帮助、能流泪的真实感。
“我要回去。”
小普转身走向溪水,却发现自己穿不过水面。
师父递来佛珠:“肉身是灵魂的锚,想回去,得先听见它的声音。”
小普闭上眼睛,专注地倾听——水流的哗哗声、村民的呼喊声、少年的哭声,渐渐汇集成一首生命的乐章。
忽然,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般沉稳有力。
“小普!
醒醒!”
师兄的耳光让小普猛地睁开眼睛。
他躺在岸边,吐出几口水,看见少年抱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水蛇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脚踝上几道红肿的抓痕,像一串暗红色的佛珠。
“我看见了……灵魂。”
小普对师兄说。
师兄点点头,递来一块姜糖:“我娘说,濒死的人能看见往生门。
但你回来了,说明菩萨还没叫你去喝茶。”
小普咬了口姜糖,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走,提醒着他肉身的存在——原来活着的感觉,是甜、是辣、是痛,是如此真实。
夜里,小普在禅房泡脚,发现脚踝的抓痕竟组成了类似梵文的图案。
师父说这是“生死印”
,见过往生门的人都会留下记号。
“你看见的灵魂,是真的,也是假的。”
师父拨弄着灯芯,火焰跳动间映出无数影子,“就像这灯,有油才有光,有光才有影。
肉身是油,灵魂是光,影子是执念。”
小普望着跳动的灯芯,忽然想起濒死时看见的“透明人们”
——他们有的带着伤,有的含着笑,但都在发光。
原来灵魂的光不是来自肉身的强弱,而是来自内心的善恶,就像油灯的亮度不在于油的多少,而在于灯芯是否干净。
“师父,灵魂会离开肉身,那‘我’到底是谁?”
小普问出了最困惑的问题。
师父指指他的胸口,又指指天空:“你看这盏灯,你说‘灯’是油,是灯芯,还是光?其实‘灯’是它们的总和。
‘我’也一样,不是肉身,不是灵魂,而是能观照肉身和灵魂的‘虚空’。”
这个答案像一阵风,吹开了小普心里的迷雾。
他想起魂巢里的钟鼓楼、黄泉的奈河桥、鬼市的空灯——原来自己一直执着于“灵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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