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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梅话落,吴氏脸立刻变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尽是乱说话!”
她慌乱的看了程刚一眼,急急道:“明明是你去了镇上赶集碰到了地主老爷,回家来哭着闹着要给地主老爷做妾,我和你大嫂都劝你不要,为此你甚至把头都给磕破了,怎地,怎地……”
月梅目瞪口呆,这乡下妇人,都这么会睁眼说瞎话吗?
程月梅记忆里的董秀才,长身玉立,俊朗不凡,有着那样的初恋小情人不要,会喜欢上可以做她祖父的地主老爷?
简直笑死人了!
吴氏继续道:“好了好了,娘知晓错了,既然你硬是要给地主老爷做妾,娘答应你便是。
只是你也得答应娘,再不能这样乱跑,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真是要了娘的命了。”
鬼才信你的话!
月梅冷笑一声正要反驳,人群里就有人真信了。
“月梅丫头,这事儿七叔公得说你,打小儿你爹你娘就把你疼的跟命根子似地,他们不许你嫁,那是为你好!
你当地主老爷家是什么好去处不成,且不说那地主老爷年纪比你爹还大,便是他那家里还有九房小妾呢,你若是去了,哪里能有安生日子过?听你爹娘的话,在附近村里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小伙子,你们夫妻一起努力,也能靠着自己过上好日子,可不比去伺候人要好?”
这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头,大冷的天,也不晓得里面加了什么衣裳,只看人瘦巴巴的,外头一件青布长衫,只看的人就觉得冷。
一番大道理说下来,说的月梅愣住了。
当初在将军府里,便是二房的二爷对她起了贼心,可那也顶多送块帕子送些零嘴,还都是叫别人以正当理由送的。
就是有人想劝她从了二爷,最出格的也就是临死前那一晚月枝上门说的话,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她以为这个年头人都该如此的,怎么吴氏和这老头说起话来,不遮不掩,连伺候人都能说了?这个伺候人的意思,可不是普通的伺候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七叔公,你误会了啊!
她根本没想要嫁给地主老爷做小好不好!
吴氏则是怪上了说话的程老七,忙没帮上,说了这番话,可不正是叫月梅更不肯嫁了?她要哄骗好丈夫和儿子都不容易,如今还添了这个乱,那回头岂不是难度更大?
她心眼子乱转,一时只囫囵道:“月梅,你七叔公说的是,娘也是这么想的。
只现在,你能不能跟着娘先回家?你放心,娘再不逼你了,不管你想如何,只要是你想的,娘都同意。”
程老七咳嗽一声,不满的看了眼吴氏,“刚子他娘,可不兴这样说话的。
孩子要好好教,哪里能什么都依孩子,月梅丫头会离家跑出来,都是你给惯的!”
吴氏被程老七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可现在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看向月梅的视线里却是忍不住的怨毒。
月梅本就打定了主意不回去,看到她这眼神,这具身体本能的就吓的抖了抖。
感受着衣袖猛然被攥紧,大胡子侧头看了眼月梅。
她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但脸色发白,身体发僵,明显是怕的。
他虽然不了解她,也不了解那吵闹的妇人,可是却能看得出来,她说的只怕是真的,而那妇人,怕是在撒谎。
察觉到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月梅抬头看过去。
大胡子的眼底带着探究和审视,但那副认真的样子以及他不曾甩开她的手,却让她奇异般镇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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