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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二趴在潮湿的草丛里,胃部因彻夜未食而痉挛,此刻更被那股刺鼻的气味搅得翻江倒海,但他却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便意袭来都不敢挪动分毫。
忽然一阵窸窣声从右侧传来,他瞳孔骤缩,一名番人哨兵正解开裤带,背对着他蹲在土坡后。
那哨兵打着饱嗝,昨夜暴食的油腻羊肉气味混着粪臭扑面而来,任老二强忍着恶心,连呼吸都控制得极轻,生怕惊动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
身旁的高成同样如坠冰窟。
他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却在眼角余光瞥见异样,两条色彩艳丽的毒蛇正盘绕在自己肩头,蛇信吞吐间,鳞片摩擦着他的脖颈。
那蛇通体赤红,斑纹如燃烧的火焰,正是有名的“赤焰蝮”
,被咬中者不出三息便会毒发身亡。
冷汗顺着高成的太阳穴滑落,他甚至不敢眨眼,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心中默念:“不动,千万不能动。”
随着日头高升,那名暴露的哨兵突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他昨夜不仅吃了过量的草根和肉汤,又被江湾的毒蚊子叮得满身包,此刻肠胃翻涌如沸鼎。
哨兵咒骂着系紧裤带,踉跄着朝营地走去,另外三名值守的哨兵见状,也结伴返回帐篷休息,一时间营地外围竟变得空空荡荡。
不久铜锣声在营地中央响起,番人们迅速集结,战马的嘶鸣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帖木尔骑在枣红马上,弯刀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
“向南侦察!”
大队人马扬起漫天尘土,朝着南方浩浩荡荡而去,只留下十几个伤兵留守营地。
这些伤兵或拄着木杖,或缠着渗血的绷带,百无聊赖地靠在毡帐旁。
一名左臂缠着破布的伤兵眼神游离,突然瞥见角落里的帐篷微微晃动,他一瘸一拐地走近,掀开帘子。
两名掳来的汉家女子蜷缩在角落,其中年长些的用身体护着年幼的妹妹,眼中满是惊恐。
伤兵顿时呼吸急促,喉结上下滚动:
“姑娘,白白的姑娘,真是水灵。”
亚利部族说的是兰州官话和蒙古语的混合语言,单拎出来几个头领的汉话都不错,他狞笑着扑过去,粗糙的手掌死死掐住女子的手腕。
“放开我!”
女子奋力挣扎,发簪掉落,青丝如瀑散落,她抬腿踢向伤兵的膝盖,却因气力悬殊无济于事。
伤兵恼羞成怒,巴掌重重扇在女子脸上:
“歹丫头!
敢反抗?”
就在他扯开女子衣襟的瞬间,一道鞭影破空而来!
啪的一声脆响,鞭梢狠狠抽在伤兵后背,绽开五道血痕。
“浑蛋!
谁准你动帖木尔大人的女人?”
来人手持皮鞭,满脸怒容,伤兵踉跄着转身,额角青筋暴起:
“什么大人的女人?不过是战场上抢来的女奴!
我爷爷当年也是汗国大将军,轮得到你教训我?”
他抄起地上的匕首,直指对方咽喉骂道:
“滚!
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两股火苗在营地中央熊熊燃烧,一场冲突一触即发,而百米外的灌木丛中,任老二和高成屏住呼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任老二的手指扣住袖中的弩箭,高成则握紧腰间短刃,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看似寻常的对峙,其实很危险,会破坏他们的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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