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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秋娘（第2页）

谢兰兰话音还有些虚浮，苍白脸颊上有些愧色。

陈舟想说几句客气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局促摆手。

他身边的傅云忙笑道：“谢小姐说哪儿的话，横竖明儿再走一天就到京城地界了。

您这病症要是不养好到了路上反复起来，那才真叫麻烦。”

陈舟轻舒一口气，连道“正是正是。”

杏娘听到动静，把豆角往笸箩里一放，在围裙上蹭着手过来：“小姐肚子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小莲从身后探出头来：“昨晚郎中特意嘱咐的，小姐这两日要吃得清淡又养人。

劳烦掌柜娘子熬一锅鸡丝粥，米油都要熬出浆来才好。”

杏娘连连点头答应：“鸡倒是家里有养着现成的，我这就去宰一只来给小姐熬粥。”

说着端起笸箩去了后厨，她身边的妇人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谢兰兰，也跟着杏娘进了厨房。

小莲朝后厨张望了两眼，转头对谢兰兰道：“小姐，我去盯着她们弄，省得油花儿撇不干净，腻着您到时吃不下。”

谢兰兰颔首允了，小莲便掀帘往厨房去。

约莫半刻钟光景，小莲噔噔噔地回来了，鼓着腮帮子面皮涨得通红。

谢兰兰诧异：“这是谁给你气受了？脸色这般难看。”

小莲手都有些发抖，“小姐，就今天来的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真不是个东西！

方才我在灶间听她们姐妹闲话，没忍住多嘴问了两句。

那天杀的三天两头打秋娘——就是杏娘的妹子。

我掀开她衣袖裤管看了，胳膊腿上新痂叠着旧疤，身上怕更是没块好肉！”

谢兰兰听着也蹙起了眉。

小莲继续道：“秋娘说，这男人在他们未成婚以前对她百般献殷勤，才成亲就变了副嘴脸。

他自个儿心情不好时打她，喝醉了酒打，秋娘在地里干活遇到个邻居，同人说一句话也打……秋娘实在太可怜了！”

小莲哽住，眼泪珠子吧嗒往下掉。

谢兰兰正要安抚她几句，小莲突然抬头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她：“小姐，奴婢求您件事。”

谢兰兰拿她没法子似的叹了口气：“不是正说着秋娘的事，你又有什么事要求我？”

小莲用帕子抹了把脸端正了神色：“小姐，奴婢求您往后别给我安排亲事。

我想一辈子跟着你，绝不嫁人。”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打着颤，“要是不幸也遇上那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既没娘家撑腰，也没姐妹帮衬，连个躲灾的地方都没有，怕是活不过几日的……”

话没说完，眼泪又成串往下掉。

谢兰兰原本就为秋娘的遭遇堵着心口，见小莲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只得把人揽过来轻声哄着。

旁边傅云和陈舟将这话听了个全乎。

傅云只当是听了桩闲事，脸上淡淡的。

陈舟却垂着眼帘，指节无意识收紧。

杏娘掀帘子出来招呼用膳时，这边还凝着股压抑。

虽说今晚膳食照样摆得丰盛，可与昨晚气氛却截然不同。

秋娘也帮着上菜，放下碗时，袖口滑下一小截，露出手腕上青紫伤痕。

谢兰兰瞥见，心里一紧。

陈舟也看到了那些伤，但他毕竟是男子，得避嫌，赶紧挪开了目光，脸上却闪过一抹压不住的怒意，正巧落入谢兰兰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