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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冬举目向窗外一看,原来外头大榕树之下,挂着一只形制古朴的大钟,一名土色衫裙的婆婆就坐在树下,专门负责到点儿敲钟。
门口传来甜香的味道,两名厨娘拎着重重的食盒,将休息时分的点心拿来了。
每人一份儿一模一样。
两枚红糖小卷,一枚五香蘑菇素馅烧麦,另有一碗酒酿丸子。
这丸子做得好,一枚枚小指肚大小,滚圆莹白,入口弹滑,加上甜酒酿的气息,真是又顶肚又解馋。
新环境总是令人疲倦。
夏小冬专心对付吃食,反正都是极小巧的份量,很快便一扫而空。
“一看就是吃不饱的样子。”
耳边传来盈袖的声音:“穷得要死的兵头子家里,那能见到这么好的点心呢。”
夏小冬瞟了一眼,却见那盈袖只是在跟自家主子张文娟说话,并没有看自己这边儿。
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说自己啊……。
难道夏家很穷的名声就这么响亮么?
闺学休息的时候,对面的士子们似乎也刚好休息。
竟然有四五名少年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夏小冬睁大一双妙目,觉得这开放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少年们当然有说得出来的理由——探望自家姐妹嘛。
当然,更主要的目的,是探望自家姐妹的同学。
毕竟,自家姐妹在家怎么看都行,何必到书院来看。
不过,两边儿的书院似乎都对这样掩耳盗铃的说辞很默契地放行了。
这不,连张文娟的弟弟都来了。
张文娟的座位实在太近,夏小冬想看不见她弟弟都不行。
正是早上在门口见过的折扇少年。
“文茂,你怎么过来了?”
张文娟奇怪地打量着弟弟。
她当然知道这些往闺学来的少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自家弟弟却从来没来过,倒是有几个姑娘曾经找借口往三味书院跑过。
“嗯……”
张文茂显然对自己如今的举动很不熟练,支支吾吾答道:“早上听到姐姐咳嗽了几声,我心里头担忧。
如今节气不好,夏日将尽,秋风有几分凉了,姐姐不要生病了才好。”
张文娟哭笑不得。
老弟,你要找借口也别咒你姐我生病行不?
她自然不会扫弟弟的面子,连忙将桌上自己没吃的烧麦推了过去,又让盈袖去再盛一份酒酿丸子过来,笑道:“难为你惦记着,果然嗓子发干,回头买些梨膏润一润才好。”
一边说话,一边却留意弟弟的眼神。
张文茂在偷看夏小冬。
其实肃州这书院,在文风很盛的地方看来,简直就跟笑话差不多。
肃州因为是边城,素来武风极盛而文风黯淡,本来根本没有书院,偶有几枚还过得去的士子人物,都是去太黄县求学——那里有一位致仕的老尚书办的书院颇有名气。
只是后来忽然来了一位米先生,竟将闺学发扬光大,办得很有模样。
总不能让女学强过男学。
如此一来,张知府便下了狠心,高薪诚聘了两名丁忧起复无望的老进士做教习,硬是将三味书院撑了起来。
可惜毕竟这肃州城里的少年们,能打的多,能读的少,被家中长辈强塞进书院里头,也多是勉强应卯而已。
反倒是男女两间书院互相相看成风,渐渐竟成了肃州特色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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