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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大行皇帝的妃嫔,当今圣上念着你们昔日的情分,特赐你们与大行皇帝一路同行,葬入潜山皇陵。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寻常夫妻最盼望不过的事。
你们身为御妾,能有此结局,应当感到荣幸,莫要太过伤感了。”
她色如冰霜,语调里也寻不到一点温度。
满室的女人,有人哭得嘶声力竭,有人则早已流干了眼泪,呆怔怔地望着雕梁上悬挂的白绫,被风吹得鼓起、摇晃、垂落。
阮嘉站在这群人中,望着那宛若天人的兰妃,心头霎时翻腾起惊涛骇浪。
只见她双目倏然放光,嘴唇张了又合,旋即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极力扼制住自己不要喊出声来!
兰妃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阮嘉的注视,回首对祖成道:“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去办吧,本宫就在殿外。
等你们办完事,再来回复本宫便是。”
祖成一脸谦恭,道:“奴才谨遵娘娘的吩咐。”
兰妃转身,正要踏出殿外,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彻然浑身冰凉!
“慕芝姐姐,是我!”
连如霜也被这声音惊得睁大了双眼,急忙拿手捂住了嘴。
刹时兰妃脚步骤停,她顿了一顿,缓步回到殿中,冷冷地看了一眼阮嘉,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语气犹如冰雪:“你认错人了。”
阮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在这张精致的脸庞上找到每处她最熟悉的痕迹,兰妃却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向身旁侍卫冷声道:“这宫妇极不安分,倘若留在这里,只会惹了旁人也学她不肯顺从。
依本宫看,不如你们将她单独带到内室,赐杯御酒,好生送她一程罢。”
两个侍卫拱手遵命,一左一右架着阮嘉立即欲将其拖走。
阮嘉却也不挣扎,只是苦笑。
她并非想要杨慕芝出手相救,她亦深知皇命难违。
她所想所念的,不过是儿时一段姐妹情谊。
曾经年少时,她们一同在杨府长大,杨夫人白氏是阮嘉的姨母。
当年白氏双生姊妹花,美貌享誉京城。
姐姐嫁给了当时的四品礼部侍郎杨似道,男才女貌,一段佳话;桀骜的妹妹却不肯听从家族为她定下的婚约,竟随着一个府里的戏子私奔了。
起初二人还靠着私奔时携带的一些钱财,柴米油盐地过着日子。
谁知好景不长,几年后,坐吃山空的夫妇俩终于难以为继。
那姓阮的戏子只好重操旧业,浪荡于京城贵胄圈中,尤其擅长讨好妇人。
白氏得知真相后,不久郁郁而终。
可那戏子非但毫无愧疚悔过之心,还嫌弃白氏留下了一个拖油瓶。
借着杨夫人来悼念其胞妹,将年仅五岁的阮嘉,送入了杨家寄养。
杨慕芝大阮嘉两岁,又是杨家独女。
因此这二人既是表姊妹,又是少时彼此唯一的玩伴,一同生活了五年多,感情胜似同胞姐妹。
直到杨府出事那年,杨似道因朝中派系斗争,被贬去了江南道做了从六品的知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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