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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不长,屋角低笼,檐上的和玺彩画带着神秘的呼喊,悄声催促着他,一步又一步,一阶并一阶,直到搭箭上弦,一气呵成,箭尾白羽扫过青涩的脸颊,“嗖——”
,白光似流星,直奔恶虎而去,不待弓弦震颤,再补两箭……
“铛……铛……”
彼时午时刚到,更鼓响毕,浑厚悠扬的钟声传遍整座上都城。
……
钟声悠悠然,持续了好久。
夏宅里静谧无声。
臻娘挑帘而出,手里端了个空药碗,进了庖屋,又搬出蒸笼,在院中洗刷。
三娘昨儿守了一夜,送走钱盒儿之后,熬到午时,吃了几口冷饼,歇息去了。
刷净笼,臻娘起锅,置蒸笼,注水,捡起白嫩嫩的面团,坐到细麻布上,隔一层,摆上搓好的姜黄卷,在另一个灶头,落了只黑陶煲,和米、花生、枣、水,往灶中添了大柴,慢慢熬煮。
每到冬日,夏云鹤的寒症就会发作,无药可医,只能靠一些祛寒和胃的药缓解。
身子娇弱,口又挑,每到这时,只愿吃白粥,别的沾不了一点。
夏云鹤阖眼打瞌睡,余光瞥见臻娘执针线篓挑选,妇人轻抚其额,她不觉做起梦来,母亲端坐椅上,自己还是幼时模样,依偎膝头,聆听吴侬软语的童谣,母亲的手一下一下拍打她头顶。
“母亲。”
泪水沾湿枕巾,她睁开眼。
却见屋内已上了灯,臻娘不在,沈拂剑坐在旁边,摸上她额头,缓声说道,“你要是想杨夫人了,接她来上都一段时间,也好过日日思念之苦。”
夏云鹤嗅到沈拂剑腕间幽幽皮革气味,稍有不适,往后避了避,抬眸狐疑道,“你怎地在此?宴会可结束了?”
沈拂剑笑着说,“夏逸之,你用得着对我这般戒备吗?幼时哄我给你烤麻雀吃,天天黏我后面。”
她别开眼,咳嗽几声,轻声说道,“离我远些罢,病气过给你。”
沈拂剑笑将起来,“本将军身轻体健,这点小病还奈何不了我。”
遂坐于炕边,又云,“你如今这样,杨夫人知道了,定然伤心,不如我代你迎老夫人来上都?”
夏云鹤裹着被坐起,幸而她平日从不轻易拆散发髻,睡觉也是,只有碎发散在额前,遮住眼睫,精神靡靡,容色憔悴,平添几分虚薄,“桃溪还有夏家旧产,母亲要守着那些,免得虎兕窥视。”
她靠上大迎枕,咳嗽几声,看向沈拂剑,“宴会可结束了?情况如何?”
沈拂剑笑而不语,见她有些着急才凑近神秘兮兮道,“你猜万寿宴会出事,果不其然,我才从宴会上下来,陛下大怒,亲自查办,惩治了管事和一干宫女宦官,这会子才结束。”
“那秦王殿下呢?”
夏云鹤斟酌问道。
“猛虎脱笼,宗室皆惧,辛夫人坠下楼台,距虎仅十步,命悬一线。
殿下挽弓连发三箭,杀了恶虎,救下辛夫人,英姿非常。
陛下见此,对殿下大加赞赏。
父亲乘机进言,殿下神勇,只是射箭姿势不对,若去军中历练一番,定能改变姿态。”
“殿下故作生气,与父亲理论起来,陛下听得头大,遂下旨,令殿下随沈老将军赴军学习。
事已至此,哪知福王殿下横插一脚。”
“什么?”
夏云鹤坐起,猛然咳嗽几声,“福王?四殿下?我想过太子一派,或是万贵妃等人阻拦,偏偏是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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