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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祝好梦（第2页）

前几日下过小雪，轻飘飘的，打在叶子上和蒙了一层霜没什么区别，但空气还是因为它变冷，呼出的热气飘荡，讲话时，又让陆承德想起陆昊坐在摇椅上抽叶子烟的样子。

&esp;&esp;“陆承德，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再孤苦一个人下去，你妈在地下也不放心啊!”

&esp;&esp;陆昊站起身，他太过激动，口水都喷出几滴，那烟在他手里不像烟，倒像个什么灵丹妙药，他猛然吸进一口，又安静地坐回椅上了。

&esp;&esp;“你可怜可怜你妈吧!她在的时候就老念叨你，怕你孤苦下半辈子，你要如何呢？陆承德，你到底要如何呢。”

&esp;&esp;他重重叹气，烟雾浓重地糊住父亲的脸，把他的皱纹和一张一合的嘴全都盖住，陆承德彻底看不清陆昊的脸了。

&esp;&esp;“爸爸。”

&esp;&esp;旁边有声音，软糯甜腻，陆承德低下头，看见小小的女孩子，拉着自己的裤管，用一双不符合她年纪的哀伤望着他。

&esp;&esp;陆承德下意识地蹲下身去适应女孩的身高，可他刚平视着她的瞳孔，女孩又在他眼里变高，她倒退一步，向着不知名的远方跑去。

&esp;&esp;天光大亮，陆承德蹲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想握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握住。

&esp;&esp;＊

&esp;&esp;陆承德被白晃晃的光亮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esp;&esp;他这是？

&esp;&esp;脑海依稀还有些碎片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想喝水，然后就去接水，然后呢？记不清了。

&esp;&esp;头疼，还是头疼，陆承德“嘶”

了一声，从被子里掏出手摁向太阳穴。

&esp;&esp;“爸，你醒了。”

&esp;&esp;陆承德动作一顿，他看向旁边，女孩的脸色憔悴，头发散乱，正迷茫地趴在床边，是被他惊扰醒来的样子。

&esp;&esp;昨晚陆承德突然晕倒，但所幸还有意识，被陆初梨半扶半抗地挪回房间，大半夜的，女孩又是量体温又是给他找药，不放心他，又端把椅子坐在床旁守着，迷迷糊糊就又睡了过去。

&esp;&esp;“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esp;&esp;“小梨，我……”

陆承德在她眼里看见担忧，那是这两天陆初梨对他少见的表情，于是那句“没事”

哽在喉头，又重新落下去了。

&esp;&esp;“头还很痛，唔，你来瞧瞧。”

&esp;&esp;女孩当真凑近来看他，可她不是医生，哪看得出来个什么，她只能看见男人白皙的皮肤，和那双直盯着自己的眼瞳。

&esp;&esp;不再是有镜片的阻隔，而是两双眼睛纯粹的对视。

&esp;&esp;这个对视让陆初梨觉得莫名的心烦，她挪开视线，站起身说马上去找医生过来。

&esp;&esp;陆承德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先做出反应——他拉住女孩的手腕，将她又拽了回来，只是他刚醒，下手没轻没重的，陆初梨也是没反应过来，摔在他的腰上，引得男人一阵闷哼。

&esp;&esp;“抱歉，没事吧？”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

&esp;&esp;两人一起说话，空气有瞬间的尴尬，又跟阵风似的吹走了，就如同这两天的奇怪气氛不存在般。

&esp;&esp;“干嘛拽我。”

陆初梨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