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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奴婢求您再让奴婢见一见殿下……”
当年的她不撞南墙不回头,不信前一刻还和善友好的少年,会在她一如往常泡了一杯茶后,做出如此大的转变。
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信。
十二岁的少年板着脸,并未看抱着他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冷若冰山道:“卫茗,你这样很难看。”
“殿下,奴婢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她哽咽,因为是他,所以她一定要问个所以然。
却见景虽摇摇头,“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不想你留在这里。”
十四岁的她一时经受不了如此大的变故,低声下气恳求:“殿下,奴婢做错什么,您说……奴婢改……您别赶奴婢……”
背对着她的景虽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艰难地高声命道:“来人,拖她走!”
屋内立即涌进两名侍卫,一人拽一手,像拖死猪一样把她从太子殿下腿上拽离,毫不留情往外拖。
“殿……殿下……”
一旁的关信清清楚楚窥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痛苦,小心翼翼劝道:“不如先留……”
“关门。”
景虽心烦意乱地挥挥手。
他此令一下,卫茗却不折不饶要作死,死死掰着阖上的门不放,心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着少年回心转意。
五年之后再回首,只能笑叹自己太天真,狼狈不堪不说,还赔了自己一双手。
是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何时收回过?
东宫的人一向唯命是从,何时心软过?
她毕竟力道不足,掰着门的手抵不过侍卫的劲道,来不及缩回,被门缝狠狠夹住。
这一瞬巨大的痛楚使得她忘记挣扎,身后两名侍卫趁机将她往后一扯……
太过疼痛,卫茗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的十指是怎样因为外力被拽出来的。
她在东宫的雪地里跪了一夜,痛到麻木的手指沾上雪水,甚至感觉不到彻骨的冰凉。
她当时便知道,她一双手算是废了。
但一双手并没有换来过往的温暖,只换来了一道任职书,目的地是净房。
她卫茗便是如此这般,华丽丽开始了她刷夜壶的生涯,中途虽然断断续续换了不少职位,克倒了不少主子,最后都还是回到净房刷夜壶,一刷便是五年。
五年,足够心死,足够看清这个宫中各种纷扰。
比她苦命的多了去了,她当年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
关信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主子站在椅子上,找书架顶端的书籍,找着找着却倏地停了,看向窗外,不由得小心翼翼劝道:“我的殿下喂,咱要站得高看得远,能下来再看不……您在折小人的寿啊。”
景虽无动于衷,倚在书架上,看着窗外悠悠扬扬飘下的雪花,喃喃:“关信,你看,下雪了。”
“是啊是啊,”
关信嘴上应答着,眼睛却丝毫不敢离开他,生怕一转眼太子殿下便摔下来。
“殿下,咱下来再赏雪吧?”
“五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吧。”
景虽在他的搀扶下一步跳下来,“下了雪。”
关信一愣,意识到他话中所指,语重心长道:“殿下,既然如此挂心耿耿于怀,当年又何必遣走卫姑娘……”
为什么?
五年前,东宫众人背着他,不知问了多少个为什么。
就连闻香姑姑,也以为他是因为听了她的故事,才赶卫茗走。
当年母亲林皇后新殇,父亲安帝为了安慰自己,时不时赶来新建好的东宫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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