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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后披着披风,夜里遮得很严实,似乎是悄悄出宫的。
姜姒见她时候吓了一跳,而章太后只道:“姜小大人如何了?引哀家一见吧。”
“太后……”
她惊觉自己就要问出什么来,却连忙将要说的话收回,只道,“堂兄还没歇下,太后这里请。”
这里是姜荀的府邸,而不是原来的姜府,不过看上去极其精致,若是旁人见了,必要好生欣赏一番,可现在来的章太后看见什么都不觉得好。
她要见的,也唯有姜荀一个人罢了。
姜荀手里拿着棋谱,看姜姒回来了,以为是谢方知到了,他将腹中的话理了又理,一转脸却发现外面走进来一个披着玄色披风的人,那身形一看便知是女子。
章太妃缓缓将兜帽放下来,便进了屋。
满室生香,带着几分岁月里蹉跎的颜色,她看了姜姒一眼,却是姜荀开了口,道:“姒儿,你先出去吧。”
实则没有什么可瞒的,姜姒也知道,她步履沉重地出去了,然后发现外面在下雨。
谢方知还没回来,庄闲也还没到京城。
屋里忽然传来了哭声,姜姒听出来,那是章太后。
姜荀将棋谱放下了,看着伏在自己身上流泪的女人,终究是半含着嘲讽半含着辛苦地笑出了声,他长叹一声道:“你何苦来这一趟,叫他知道,又是一场算计。”
“他都要算计你性命了,我还能顾得上什么?”
章太后哽咽了一声,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哭泣,紧紧地攥着姜荀的手,不敢放开。
其实,她说得也没什么错处,正是萧纵要算计他性命。
某些事情,大家也不都是没长眼睛,姜荀并非因为要辅佐萧纵才与章太后有了瓜葛,而是先与章太后有了首尾,才辅佐了萧纵。
可如今萧纵大业既成,如何能容得下姜荀?
原本以为他是不知道的,可想想萧纵何等人物,隐忍蛰伏多年,又是先帝爷曾指定即位的人选,哪里能简单了?
由是,今日这一出,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姜荀千算万算,也不曾算全了,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死法。
看章太后在自己面前哭,他心里却平静极了,于是忽然忆及净雪庵上,他陪着姜姒一起回京城那一段行程……
姜荀没有说话,只与她静静待在一起。
外面姜姒却坐不下,她拥着手炉,就在檐下站着,等了许久,孔方那边说谢方知在来的路上了,姜姒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章太后就从屋里出来了。
看得出她眼眶有些红,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疲惫和恍惚,从里面走到檐下台阶的时候,她一直压抑着的苦楚,便都透了出来,化作她颊边两行泪:“终究是我害了他……”
她也不曾管姜姒是不是听懂了,又看了一眼悄悄躲在一遍看她的萧化凡,而后慢慢行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影踪。
萧化凡偶然出来,看见那人离开,小心地看了姜姒一眼,上来拉姜姒的手,却发现她手心冰冷,于是呵了口气,把她手放进自己两手之间拢着:“干娘,外头冷,还是进屋去吧。”
姜姒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屋里更冷。”
屋里烧着地龙呢,哪里会冷?
萧化凡似乎有些不明白,也不进屋去,只陪着姜姒站在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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