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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吧,今儿是来串门子,还是有事专程来找我?”
二福晋坐下,接了小酉奉上的茶,抿了口道:“头一桩还是来看看殿下,往常咱们妯娌还能聚一聚,这会儿却难了。
我和她们闲聊,她们的意思是没有殿下腾地方的道理,我倒不这么想。
殿下是金枝玉叶,超脱出来,是您的修养。
见天儿杵在眼窝子里,也没什么意思么。”
婉婉听了一笑,“我搬回来是遵祖制,和那个不相干的。
要是不愿意共处,就不让她们留下了。”
二福晋诺诺称是,“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有的人却拿着鸡毛当令箭。
针鼻儿大的心眼子,和人摆起谱儿来了。”
听这赌气的声口,是和谁过不去了吧!
婉婉料她不会是单单来瞧她这么简单,总少不得有状要告,便问她来龙去脉,她脸上更是愤愤不平了——
“殿下知道的,咱们是亲上做亲,澜舟媳妇管我叫姨母,是我娘家表妹的闺女。
当初这门亲是我保的媒,拍着胸脯子说好,靳家才点头的。
我原是想,殿下这么豁达的人,待谁都极客气、极亲厚的,孩子过来了,殿下当自己屋里的那样疼,姑娘吃不了亏。
可我昨儿上王府去,看见我们家姑娘正在佛堂擦铜活儿呢,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弄得蓬头垢面,连着干了三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上。
大家子的佛堂您也见过,大小炉鼎七八个,烛台、供盘足足二三十,全让她一个人干,怎么干得完?见了我,嘴咧得葫芦瓢儿似的,说大爷上军中去了,奶奶发的话儿,吃得苦中苦,得有个当媳妇的模样。
您瞧瞧,这么造孽的,怎么摊上这种事儿。
敢情聘了人来,不是来当少奶奶的,是来当使唤丫头的!”
二福晋说得柳眉倒竖,满脸气不打一处来。
婉婉也纳罕,“这是干什么,佛堂有专门伺候的太监,怎么要她干?”
“立规矩呀。”
二福晋忿然道,“自个儿是奴婢出身,当别人和她一样呢。
依我说调理媳妇本应当,咱们也打这儿过的,婆婆教做人,别说擦铜活儿了,就是打骂也使得。
可有一条,好歹得是正经婆婆,要是什么侧的庶的都来充人形儿,那大家子的门儿也进不得了。
云晚是年轻媳妇,面嫩,不敢有违,这可纵了那个洗脚婢了。
她吆五喝六的,打十六起就变着方儿的折腾孩子,我瞧她是心里不痛快,往孩子身上撒气。
太福晋那里我不敢惊动,怕惹老太太生气,只有上您这儿来。
我得参她一本,求殿下给孩子做主,给那个洗脚的醒个神,叫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位分这种东西,真是能断人生死的,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娘老子也不能拿搪。
澜舟已经过到长公主名下了,照名义上说再不和塔喇氏相干。
塔喇氏代正头福晋行使权力调理媳妇,那是越俎代庖,有窥天的心思。
婉婉拧起了眉头,本不愿意管那些家务事,可既然闹到她面前了,总得有个说法。
二福晋是外人,她不想让人瞧见家里头不和睦,没法当着她的面发躁,只说:“庶福晋性急了点儿,应当没有坏心的。
你稍安勿躁,这事儿我打发人回去问问,毕竟她是大爷的生母,总不能太驳她的面子。”
二福晋哀声说:“殿下就是太善性儿了,别叫她爬到头顶上去。
原先您在府里,她还不敢妄为,如今您一搬走,可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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