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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寒门出来的丫头,受不住妯娌婆媳的明争暗斗,应付不来权贵家庭的弯弯绕绕。
在那场男女双方并不匹配的七年婚姻之中,她受够了委屈。
她现在只想过平静安宁的日子,让自己的心潮不再为任何人喧哗泛滥。
可是得知白元璟的父亲是高官,何碧青却眼睛发亮。
她道:“那不正好吗?你爸正嫌你弄丢了和傅家的婚事,你再嫁个和傅家一样的权贵人家,你爸肯定会高兴的。
那些街坊邻里,肯定也不敢再看你的笑话!
每个家庭都是不一样的,想来那白家和傅家也是不一样的!”
“妈!”
沈绣婉蹙起眉尖,“您都活一把年纪了,怎么比我还天真?您也不想想,那《梁祝》里面,梁山伯和祝英台彼此相爱都没能在一起,更何况我和白院长只是朋友!
退一万步,就算我要和他结婚,我们之间的阻力也会比和金城之间的还要大,您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何碧青仍然有些不甘心:“可是,那样富贵的人家……”
“妈怎么就看不清呢?人家世代积累的富贵,嫁过去了也不属于你,还不如踏踏实实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沈绣婉说完,沉默地沥干碗上的水渍,又拿抹布擦干净,摞在一起放进碗橱。
她洗过澡,正在房间织斗篷,白元璟忽然过来小坐。
此刻天色彻底黑了,房里的电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白元璟细细打量她的闺房,只见墙壁上挂着她自己写的几幅毛笔字,条案上摆着一座双面异色绣狸猫的小立屏,梳妆台很简陋,除了一盒雪膏和胭脂,便只剩一把老木梳。
倒是那座金丝楠木雕架子床很漂亮,不仅木料贵重,手艺也好,像是老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的。
他道:“你这床真是好看。”
沈绣婉低头钩毛线:“我爷爷做的。”
白元璟屈指叩了叩桌几,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已经是开春,她穿了件深蓝色斜襟圆领九分袖旗袍,纤细凝白的腕间戴了个缠红线的银镯子,鸦青长发松松垮垮挽在一侧,侧影倒映在窗玻璃上,轮廓模糊却又很美,像是漾开的一圈圈春水涟漪。
江南的春夜,莫名令人心安。
白元璟喝了口茶,旧话重提:“金城和周小姐的事,我还没与你说完。
你走以后,我们都以为他俩会订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小姐在年前突然返回巴黎,两人似乎不再联系。”
沈绣婉惊讶地抬起头:“周小姐走了?”
“我也很诧异。”
没离婚的时候,金城表现得似乎很爱周词白,又是为她搬出去住,又是给她办生日宴会,那样昂贵的珠宝更是说送就送。
可是没想到真离婚了,这两人又突然不来往了。
沈绣婉握着毛线和钩针。
她弄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没兴趣去了解。
她继续织斗篷,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两句:“也许哪天他俩心血来潮,又在一起了也说不定——到时候,说不定金城又娶了一位太太,然后私底下继续和周小姐纠缠不休。
我想这种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不提他了。”
白元璟放下茶杯,“你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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