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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烈一一点到,赵海明、李明峪当然晓得赵烈所言。
室内一时只有李明峪扇子的声音,半晌,“据京中户部同年讲,自张居正公后,年赋未降,而拖欠日甚,也可说是年入日降,不过,今年,我朝还算康泰。”
李明峪不疾不徐的言道,他捻须看着赵烈,考较的意味极浓。
这只不过是黑暗来临前最后的光亮,只有赵烈晓得内忧外患的人间惨祸就要来临,而他只有辨明这场,才能得到家族的支持,从而可以奋力一搏,否则,前途堪忧。
“父亲大人,李先生,”
赵烈正容道,“我大明人均田亩不过六七亩,去除仕绅侵占田亩,小民人均六亩田已是不差,按户均五口之家,三十亩田计,大明北方一年一熟,均产不足一石,三十亩产量二十石出头,冬麦过后,再种些杂粮,还有不足十石,合计不足三十石,五口口粮十石,余下不足二十石粮,折银不足十两而已,田赋、丁税、辽饷、练饷,还有地方摊派,所剩无几。”
赵烈一拱手,“父亲大人,李先生,这是丰年,如遇灾年,百姓完税后只有举债才能度过灾荒,次年无结余,如再遇一灾年,或是卖儿卖女逃荒或是举家并入仕绅家中,再无活路者铤而走险如山为盗,为祸四方。
而我大明北方几乎年年都有饥荒,不过是大小而已,以往官府还有赈济,安置灾民,如今辽事急迫,所费甚巨,内阁和朝廷只能加赋,不可减赋,安置救济灾民更是无从谈起,长此以往,民户十不存三,财赋何来,年年如此,小的断言,不出数年,内有饥民作乱,外有强敌叩关,大明危矣。”
当,赵海明放下茶碗,疾走几步,“小儿妄言,兼并何以至斯,建奴也非祸心之患。”
李明峪还是端坐摇扇不语。
“敢问父亲大人,前岁家中田亩几何,去岁家中田亩几何,今岁田亩。
。
。
。”
赵烈这多半年的功夫不是白费的,向幕僚、管家请教,信息多多,前年家中田亩八千余亩,去岁万亩,今岁。
。
。
。
“这,”
赵海明迟疑道,自家知自家事,赵家田亩在夫人的打理下可算是增增日上,田亩日多,不过认了就是强赵烈之势。
“如孩儿掌家,也愿田亩愈来愈多,家族愈来愈兴盛,故此事绝不可逆,只会日烈。
再说建奴,起于白山黑水之间,半耕半牧,四面皆敌,年年接战,人人敢战、善战,愿战,胜则抢掠丰厚,败则退避蛰伏,此全民皆兵,骑马游动善战之师,我大明只有处处布防,由此,建奴万人就能牵制大明数万兵力驻防,耗费无数,而建奴取大明辽东三四年,良田数百万亩,汉民百万尽归所有,城池数十座,金银数百万,十年生聚,今起,其势已成,必成大明大患,再有数年其实力大增,兵锋直指大明,大明为挡其入寇,直接布重兵于辽西,如此辽饷只可加不可减,百姓税赋日甚。”
赵烈将双方的情势摊开来,大明确是危难重重。
“听闻老奴凶残,四处擅杀汉民,因此汉民尽皆南逃,如此不修内政,如何定鼎中原。”
李明峪笑道,李明峪乃是进士出身,也外任过县令,对于治政有些心得,他当然不赞同。
赵海明也是颔首赞同,这般行事就是倒行逆施,如何成事。
“李先生所言极是,此番正是我大明重整齐鼓的最佳时机,老奴昏聩,擅杀汉人,因此汉人尽皆逃亡,此乃自毁根基之举,然,值此良机,我朝却是阉党、东林攻讦不断,自相残杀,血腥不断,天子不问政事,坐看良机逝去,老奴年事已高,命不久矣,继任之人尽皆身经百战之人,非是内宫女子豢养之辈,为精兵强国必会重修内政善待汉民,如此数年,国势强盛可期,”
赵烈预言道。
“烈儿你怎知即位之人不是隋炀帝之流。”
赵海明没有在老奴事情上纠缠,**哈赤年近七旬,多年征战的伤患让其身体不适,这不是秘密。
“随老奴南征北战十余年,又从一众掌有兵权的兄弟争斗中完胜上位,岂是如隋炀帝般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误国误民之辈,”
赵烈摇摇头,心道,皇太极那是比之**哈赤还要强悍的雄主。
如果说**哈赤大败明军建立金国,是其能力极限的话,皇太极却是将**哈赤留给他的内有汉民叛乱,各个兄弟怀有异心,外有大明、蒙古、朝鲜四处围困的乱摊子收拢起来,整饬内政,编练军伍,击败蒙古、朝鲜,不断入侵大明,让大明流血衰弱,最终双方强弱易位,从而为建奴入主中原打下基石。
他的功勋足以让老奴从棺木中笑醒,余者多尔衮之流不过是站在其肩上适逢其会罢了。
赵海明瞪大眼睛看着赵烈,又望向李明峪,李明峪则是头一番邹眉苦思,室内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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