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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瓷瓶落地粉碎的巨响夹杂着女人的怒骂声响彻了整个院落:“赵宏暄,我告诉你,你尽管想着那个小贱人,只要有我李秀环在一天,你别想如意!”
贱人,果真指的是她。
“你仍是忘不了大哥么?”
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午后,白光闪过,二公子的脸若隐若现。
不,那少女稚童时代的梦幻早已破碎,大公子待她的柔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为过去。
当初的迷茫,如今有了答案。
她什么也不愿奢想,只想做一个安分的丫鬟。
丫鬟为奴为婢,本就低贱,她确实是贱人。
“等我把侍郎千金娶进门,我就去和娘说,纳你做我的妾室。
这么一来你也成了豫王府的主子,不再是供人使唤的丫鬟了。”
不,她要的并不是富贵荣华,她要的只是一点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即使为奴为婢,或生或死,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春天将至,积雪未融。
四公子并未如他许诺的那般纳她为妾,但她对这样的现状却无比心安,并祈求老天让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她不愿有丝毫的改变。
然而,风暴终将到来。
门,被人推开。
六郡主失魂落魄地走进屋子,在软榻上颓然坐下。
仆人间都在流传,继八郡主嫁进国舅府之后,豫王府在春天又将迎来另一场喜事——相国二公子即将迎娶六郡主。
六郡主方才去给王妃请安,想必是得知了此事。
可是,六郡主心里爱恋着的那个人是华公子吧,那个才貌普通,却让郡主甘愿以女子清白相博的男子。
不知过了多久,六郡主怔怔地回头。
“珠儿。”
冷清的话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你可知道如何才能去扬州?”
六郡主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在六郡主的眼睛里看到了脆弱——她从未在六郡主身上见到过的脆弱。
这份脆弱刺痛了她。
她闭上眼,极力忽略心中的酸涩。
她不断告诫自己:珠儿,你只是个奴婢,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听,不看,不该管的不管。
但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屋子里回荡:“每逢初一和十五,会有到扬州的客船在码头靠岸。”
这是柱子哥无意间告诉她的。
“谢谢你,珠儿。”
在六郡主展开笑容的刹那,她恍然觉得有了六郡主那一句谢谢,就算要她粉身碎骨,她都甘之如饴。
她福了身,恭敬地退下。
傻珠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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