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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侍郎也笑了,让程平有见到迎春初绽的感觉。
出了窦侍郎那干净利索得过分的廨室,程平还有点恍惚,原来窦侍郎也会笑的,还笑得很好看……
出了长安地界,程平就与仆人王大、阿桃分开,由他们赶着车去接阿姨,自己则骑着马慢慢地走。
在汴州码头旁的馆驿,程平等了约莫半个月,终于等来了阿姨。
姜氏握住程平的手:“快让我看看你,阿平。”
阿姨是谨守身份的人,平时都叫程平“六郎”
,只有情绪激动时才唤她名字。
程平咧着嘴笑,姜氏也笑,眼里却泛起泪花。
“高了,也壮了。”
姜氏仔细打量程平,身量高了不少,眉眼越发长开了,穿着半新的圆领袍子,带着幞头,带着点贵人们的大方从容,倒真像个做官的郎君。
程平赶忙显摆,“长了有多半拃呢!”
姜氏笑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以往她小的时候,在学里是最矮的,故而对身长最在意,隔上几个月就自己拿个瓦碴比着头在墙上画线,看长高了多少,每次都嘟嘟嘴,“才长这么一点儿。”
其实阿平真不算矮,在女子中甚至算高的——但她总是和小郎君们比。
姜氏想到这里,笑就有些苦涩,这假扮小郎君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这辈子,阿平还能嫁人生子吗?总是我害了她。
程平哪知道姜氏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张罗着要带她去吃汴州有名的蟹肉蒸饼和五味炙。
姜氏赶忙拦住:“做什么出去?我们安安生生的在馆驿吃饭,说说话儿。”
心里又叹气,在外面跑惯了,又考了官,若是真再让她闷在后宅,如何闷得住?
程平尊重阿姨的意见,两人就像在家里一样,对坐在榻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家常。
“伯母和婶娘是不是还时常去家里啰嗦?”
“自你当了官,她们倒是客气了,尤其你婶娘,不再提阿香阿圆。”
“那大户人家的女郎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大伯的主意。”
程平点点头,确实看起来像大伯的手笔。
“你信里说有同僚家的小娘子……”
程平嘿嘿地笑。
姜氏也就知道了——胡编的,不由得嗔怪地看她一眼,紧接着也笑了。
晚间姜氏拿出给程平做的内衣:“你身子长开了,原来的里衣都不合适了吧?”
程平低头看看,突然有点尴尬,又纳罕,明明前世跟朋友讨论胸围罩杯什么的都是平常事的……难道穿越久了,思想也保守了?或者——男人当久了,也遵循男人的言行规则,对女性生理问题避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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