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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时,电话铃应景地响了起来。
铃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这么晚,谁啊?你一年不在家,我都不习惯半夜还会有电话铃了。”
我一把抓起话筒,倒是心跳得有些兴奋:“喂,师父?没事儿,没睡呢,好,我就到!”
“什么案子啊?”
上了车,我问,“这么急?”
师父看了看我,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半夜三更了还没睡觉,在干吗呢?你不都回来好些天了吗,还胜新婚呢?”
我白了师父一眼,岔开话题:“杀了几个?”
“没杀几个。”
师父正色道,“市局治安部门查地沟油的时候,找到一个鸡爪子。”
“鸡爪子?”
我一头雾水。
“是啊。”
师父说,“还是油炸的。”
无论我怎么询问,师父总是笑而不语,随着车子的颠簸,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处位于市郊的偏僻厂房。
“好大架势啊。”
我说。
电视里总是会出现一大串警车拉着警笛、闪着警灯呼啸着去现场的景象。
其实那都是导演们的想象而已。
如果这么大动静去抓捕犯人,连个老鼠都被吓跑了。
我们出现场有个原则就是不能扰民,所以总是偷偷摸摸地来,偷偷摸摸地回。
像这样大规模的抓捕架势,确实比较少见。
我们拎着各自的勘查箱,从刑事现场勘查车上跳了下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拿着麦克风、戴着小眼镜的人说:“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们是法医吗?打击地沟油也需要法医来吗?”
记者的热情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他把黑乎乎的麦克风使劲儿往我的嘴边靠。
师父打断了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说:“嘿,哥们儿,你是想把这玩意儿塞他嘴里吗?”
记者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们也趁此机会,跨进了警戒带。
厂房内,特警们已经开始对每名犯罪嫌疑人进行搜身、戴铐,准备押解上车。
只有两名负责人模样的民警头对头地蹲在地上,围着地上的一个碗,絮絮叨叨。
从肩章上看,一个是一级警司,一个是二级警督。
“你看,这有纹理,会不会是指纹啊?”
一级警司说。
“嗯。”
二级警督点了点头,“这白白的地方,应该是指甲掉了留下的痕迹。”
“你说,会不会是鸡爪子?”
一级警司说。
“看样子还真有些像卤味店里卖的炸鸡爪。”
二级警督说,“就是粗了点儿。”
这两人讨论得正投入,猛一回头,发现师父带着我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吓得一个踉跄:“哎呀妈呀,你们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师父笑了笑,拿出现场勘查证晃了晃。
两名警察站直敬了个礼,说:“陈处长好,久仰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到您。”
“这位是法医科的秦科长,那位是痕检科的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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