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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宁殇怪不得叶竹青,他会赡养她直到她寿终正寝。
宁殇向深处看了一眼,那里立着一座简陋的石碑,其下没有棺椁尸骸,其上亦没有名字,只是刻着“宁殇立于此地”
几字。
这是一座碑,不葬人却铭旧事。
他在隐南陵背阴面这处隐秘山洞埋葬了他过往的一切,已死的父母活着的青姨过去的童年未来的情绪,他只留一具躯壳,背负着父母的魂魄在洞外游荡。
铭事,亦是明誓。
在这里叶竹青让他了第一个天道大誓,宁殇要担当起他所闯下的罪孽,无论是父母的魂魄碎片,还是叶竹青的精血修为与羸弱身体。
续命,救人,复仇。
叶竹青喝了宁殇沏开的药水终于止住了咳嗽,她看着宁殇的背影问道:“你说你杀了孟旨的后人,有没有感觉高兴?”
“无所谓高兴,但我很愿意继续杀下去。”
宁殇淡淡道。
叶竹青微讽道:“你总是这么冷血,你累不累?”
宁殇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到床边。
昏黄的烛光照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颊,他那一副大病未愈的柔弱模样看起来有点儿可怜。
叶竹青忽然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长白头了,有好几根。”
宁殇惨淡一笑:“我快要死啦。”
他还有最后一年寿命,哪怕他可以修行,也难以在一年里冲破九重天延寿。
叶竹青沉默了片刻,从破碗里抓起一把铜钱递给他:“你再算一次。”
“你还不相信?”
“我不希望老无所养,更不希望少夫人彻底死去,我却已经没有能力完成杀死你的诺言。”
宁殇苦笑两声,结果叶竹青的铜钱,用一缕真气雏形托起它们运转《周天易心诀》。
他喃喃地说:“不管我是死是活,你不能摆出个好看的形状吗?哪怕排成乌龟,好歹也是长寿相……”
语无伦次像个孩子。
但他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猛地痉挛,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来,铜钱失控地砸在他头上。
“我命多舛,天不可窥。”
他抹了抹唇上的血,看向叶竹青:“还要再试吗?”
叶竹青看着他掌心的红色,终于摇了摇头。
宁殇疲惫地躺下来,闭上双眼,任由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推算过自己的命运,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只是一次次受到天道反噬。
天命宗敢以天命为名自有其底气,东君植下的这一幅锦绣图腾便扰乱了他的命数。
宁殇感觉到脊背上的十二修罗蠕动着,不只是吞噬生气那么简单,构成图腾的每一缕丝线都牵扯着天地大道,难怪东君不嫌弃他资质平庸只看重他心无因果。
这幅图腾涵盖了太多东西,有杀戮有罪孽有因果有缘法,它嗜血它嗜杀更能斩断命运扰乱因果。
七年来宁殇数次感觉到自己的命相偏离了原本的轨迹,那是一种非常生硬的打断或者说扭歪,比如救下麟离时比如他结交风满楼时,又比如此时他为那枚令牌而迷茫不已。
宁殇有种直觉,这是足以干涉道法运转的强者介入了他的生命,麟离是货真价实的生死真人,那么风流儿呢?此时的雪域始祖又如何呢?
宁殇分明记得他杀死父母大战孟旨是都没有命数的变动,虚海强者尚且不够撼动命运,那炎黄域一个千年不过的始祖又是为何影响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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