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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三人不过才过了三五招,阿宝在香案下捂着耳朵像是过了几年般难熬。
直到如今她才渐渐回过味来,知道这两个仆从大概是乔装打扮了来刺杀锦延的。
功夫大约是不错的,但坏事就坏在上香这种细枝末节上,若自己不口快,只怕也不会被锦延发觉。
那两个刺客若得手,只怕自己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失手,自己也无活路。
阿宝后悔不跌,只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才好。
正自又恼又悔又怕时,一个人“咕咚”
一声撞到香案上,顺着香案,又慢慢歪倒在地,恰巧倒在阿宝的脚边。
阿宝将布幔掀起一条缝,伸头一看,正是点香的那个刺客。
此刻却倒在地上,眼睛大睁,嘴里一口一口往外吐着血沫,手脚也跟着一抽一抽。
阿宝吓得将布幔一放,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连忙冲外头作揖,低声哀哀求道:“大侠请莫要怪罪我!
我本意是要羞辱耻笑那厮,并不知道两位大侠要行刺。
若要知道,我非但不多嘴多舌,若那厮发觉,还会替你们遮掩一二。”
阿宝正在求那赶往黄泉路上的刺客,耳边又听得一人惨呼倒地的声音,青石地砖不吸血,便有一条细细的血河沿着青石砖的纹路淌到香案下。
阿宝掩了嘴,人抖个不住,只盼望倒地的那个是锦延。
如此,自己出去向那个行刺的大侠求求情,只怕还有一二可能活命。
一把弯刀将布幔勾起,有个人说:“出来吧。”
阿宝认得那是行刺之人所使的刀,不由得心中一喜,忙手脚并用,小心避开先倒地的那个人,爬出香案,抬头一看,“不禁”
啊了一声。
锦延手持弯刀,道:“怎么?失望了?”
弯刀慢慢搁到她的脖颈上,又顺着脖颈慢慢往下,停在她的心口。
他原说过,会给她留个全尸。
刀身兀自往下滴着血。
他双目赤红,长发微散,衣袍染血,面带戾气,有如玉面修罗。
阿宝今时今日终于知道他这名号从何而来。
外头呼啦啦涌进一群侍卫,见此形状面面相觑,个个惊慌,继而纷纷跪下请罪。
他前些日子常常孤身一人在祠堂里一跪就是半天,出来后则神色阴沉不定,众侍卫皆不敢打扰他,今日也是远远在祠堂外候着,待听到祠堂中的呼喝声,再齐齐冲进来。
好在刺客已被斩杀,将军安然无恙。
桑果也终于醒来,从香案下迷迷糊糊钻出来,先是被横在香案前的死人绊了一跤,抬头又见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可怕的是那脑袋还与身体分了家。
一个东,一个西,两下里遥遥相对。
于是桑果眼睛直了一直,又是往地上一栽。
阿宝依稀记得好像从前有一年,不知是在哪里,也有个跟着自己的婢女也是因为同一个人受了惊吓,连晕两次,跟今天的桑果一模一样。
但是脑子太乱,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年的哪一件事。
但那件事的确是有的。
刀尖刺进她的皮肤,一阵刺痛。
阿宝一凛,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紧要关头,怎么就失了神。
抬眼睨他,问:“堂堂将军,就是如此报答救命恩人的么?
锦延杀人杀红了眼,无心与她斗嘴,只道:“你当这两个毛贼当真能杀的了我?你的利嘴与厚颜当真天下第一,只可惜仍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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