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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一念花开（第2页）

他盘坐在星火宫残存的核心阵基上，身体近乎透明，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他燃烧了所有的寿元与神魂，才勉强护住了水蓝星星核最后一点不灭的生机。

看到姜风归来，他只是艰难地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便再次沉寂下去，仿佛随时都会化道而去。

墨狄躺在“涅盘号”

残破的舰桥内，半机械的身躯多处断裂，闪烁着危险的电弧。

他仅存的右眼黯淡无光，盯着布满裂纹的光幕，上面跳动着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

星火宫门人，十不存一；各大宗门家族，十室九空；凡人国度……几近灭绝。

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亿万条鲜活生命的消逝。

刘桐失去了一条手臂，高柔半边脸颊被污秽能量腐蚀得狰狞可怖，金珂拄着断剑才能勉强站立……少年团的成员们，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如今只剩下刻骨的悲痛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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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蛊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苗通、绿鬼的名字赫然列在阵亡名单的首位。

楚寒月抱着姜璇玑，静静地站在一片相对干净的废墟上。

她冰晶般的银瞳依旧清冷，但眼底深处那抹极淡的哀伤，却比万载玄冰更加沉重。

她雪白的衣襟上，沾染着点点暗红的血迹——那是柳生绝黛为保护姜璇玑，在最后时刻被魔将偷袭贯穿胸膛时溅上的。

小璇玑似乎也感受到了天地间弥漫的悲伤，小嘴瘪着，纯净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夜璃、独孤燕相互搀扶着走来，她们同样伤痕累累，魔气与杀意都黯淡了许多，看向姜风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姜云天怀抱姜尚，拄着星云剑，这位铁骨铮铮的姜族族长，此刻无比苍老疲惫，他看着儿子，看着儿子怀中那枚微弱跳动的火焰莲瓣，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在他的身边，跪坐着姬琪儿。

她的身前，插着一对子母离火剑，它们的主人，静静地躺在姬琪儿的怀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风身上。

有悲痛，有茫然，有希冀，更有一种无声的询问：我们……胜利了吗？可这样的胜利……代价是什么？未来……又在哪里？

姜风缓缓走过这片浸满血与泪的焦土，走过那一张张熟悉却布满伤痕、写满悲痛的脸。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破碎的世界。

爷爷慈祥的面容与无法复活的遗憾，拓跋红莲消散前那抹凄美绝艳的笑容，柳生绝黛、东方亦瑶……所有失去如同座座冰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直强忍着的姜璇玑，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弥漫天地的悲伤，小嘴一咧，“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纯净的哭声，带着婴儿特有的穿透力，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上显得格外刺耳，格外揪心。

这哭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风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这片满目疮痍、生机断绝的故土，望向那些在绝望中依然注视着他的幸存者。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刚刚登临祖境的灵魂。

无声无息间，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他原本乌黑如墨、如同星河般流淌着微光的发丝，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

如同被无形的寒霜侵袭，黑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极致的、不染尘埃的……霜雪之色！

短短数息，姜风那一头象征着蓬勃生命的黑发，尽数雪白，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映衬着他沾染血污与尘灰、却依旧英挺的年轻面容，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强烈反差。

一刻白头！

他看着掌心那枚跳动的火焰莲瓣印记，仿佛看到了拓跋红莲生前那明艳如火的笑靥。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他被悲痛冰封的心湖。

“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