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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关绍默然,唯有死死攒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事。
“后来呢?”
他动了动嘴唇,嗓音沙哑至极。
“秦叔叔说妈妈只有在大陆找个男人嫁了才能申请大陆居留证,不但能省下一笔钱,以后的日子也能有个依靠……起初妈妈不肯,她担心嫁人以后那个后爹对我不好,后来还是秦叔叔主动提议说他愿意帮助妈妈,妈妈犹豫再三最终才答应的……”
“还有呢?”
闵关绍追问。
“还有,秦叔叔说妈妈这辈子根本没想过嫁人,要不是因为我……妈妈怕我长大了被别人笑话没有爸爸,怕我上了幼儿园受欺负,怕我跟着她吃苦受罪,怕耽误我的大好前程,怕……”
当天回到家之后闵关绍的视线黏在娇妻身上就下不来了,目光紧锁不放,其中还蕴染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缠绵又热烈,害顾映雪纳闷许久,心说这男人今天抽的什么风?
没错,这个叫闵关绍的男人的确抽风了。
因为晚上破天荒头一回的,闵关绍没有和那团他向来看不顺眼的白毛狗斗法,直到顾映雪哄了那团白毛狗下楼睡觉,他二话不说抱起香香软软的老婆扑到床上压倒。
床第之间的男人极尽温柔,直搅得顾映雪浑身舒畅酥爽得不得了,最后累极沉沉睡去,意识消失的最后一霎是老公那双满含怜惜与深情的眸子……
顾映雪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打算趁这几天老公大人高兴跟他提一提去医院看望荛荛的事,天晓得闵关绍这人睚眦必报又小肚鸡肠,自结婚以来从不让老婆探望亲亲儿子,好说歹说就是死活不同意,有时候纠缠的狠了干脆拖床上狠狠的折腾。
经历过几次“酷刑”
,顾映雪聪明的学乖了,决口不再提这档子事,只在私下里拜托刘婶,通过刘婶的儿子李含京得知荛荛在医院好吃好喝的供着,那日子过得比天皇老子还舒心,而且闵关绍也充分履行父亲的责任与义务,有空就过去陪儿子解闷,顺便教他落下的功课,父子俩感情好得不得了。
竟有这等事?
顾映雪听得云里雾里,虽然想不通,但心里高悬的石头也算彻底落地,日子就这么得过且过。
时间一晃就到入夏,顾映雪飞了台北,她飞台北的第九天,大陆s市的闵关绍顺利收到一张淡绿色的入台许可证。
不巧就在闵关绍喜不自禁收拾行李的当头,李含京突然从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
顾开醒了。
闵关绍就是一愣,久久不说话。
好吧,本着“丑女婿终要见老丈人”
的原则,闵关绍思量良久还是决定去医院见见顾开——即便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厌那老头子。
为此闵关绍特意“梳妆打扮”
了一番,又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拎着两盒营养品,手捧寓意非常好的鲜花来到顾开的特护病房拜访,孰料他的满心热忱换来一盆子冷水。
再说顾开,顾开毕竟昏睡了七年,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
的恍惚,他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一觉,长到几乎到了天荒地老的感觉。
可又没有那么长,因为他在梦中隐隐约约听见谁在喊他。
是谁呢?他想不起来。
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顾映雪,想起那场浑浑噩噩的大雨,那道毁天灭地的惊雷,那段惨绝人寰的过往,以及他视若珍宝的爱女撕心裂肺的嘶喊与哀嚎……
“爹地……爹地……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宝宝……救救他……”
“别傻了,胎儿已经脱离母体,现在你必须接受引产,否则……”
“不!
他还在!”
“孩子已经死了!”
“你骗人!
骗子!”
“他死了!”
“顾老爷子,您终于醒了!”
耳边飘进一道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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